年少時隱藏在心中的國仇家恨也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消散了,但是她唯獨放不下自己的兒子,看着他受到打壓,看着他爲情所困,作爲母親他怎能不心痛、不動容?
真心愛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就放下的,罷了,她已經對不起這個兒子了,又怎能勉強他去喜歡別的小娘子。
人這一生總有一些東西是放不下的,勉強不來。
人活着也總的有個目標,不然渾渾噩噩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賢妃的表情盡收軒轅漠的眼中,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母妃放心,您擔心的事兒子早有打算,只要雪兒能接受我,兩個側妃好打發。”
賢妃點點頭:“好,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母妃只是心疼你,也急着抱孫子了,不過母妃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兒的魅力!”
她心想自己總能等到那一天的,她堅信。
她伸手輕撫兒子的面頰,就像小時候那樣,眼中的慈愛之色都要溢出來了。
這是一個豁達的女子,不說在這古代了,哪怕是在現代這樣的女子也不多見。
一個執着的人或許能易地而處,理解另外一個同樣執着的人。
人都需要有共同的經歷,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一葉落知天下秋,北地的秋天總是走在前頭,雪兒撫摸着已經顯懷的肚子坐在閣樓上品鑑秋色。
這次懷孕她沒上次那麼幸運,到了兩個多月的時候喫什麼吐什麼,哪怕是聞到了味道也要吐個不停,着實將其折磨的不行。
如今顯懷主要也是她瘦的累害,精緻的五官看上去就剩一雙大大的眼睛了,單薄的身子就像一張紙片,隨時來一陣風都能將其吹跑。
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她只能堅持喫東西,哪怕喫完了不久就要吐掉。
說是在此賞秋,實際上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此閒坐。
“母妃,母妃……”人未到聲先到,一聽就知是誰來了。
“母妃,辰兒給母妃見禮。”軒轅辰來到雪兒面前,不忘給其見禮。
雪兒笑笑,雖然不喜皇家這些繁瑣的規矩,但是身處這個環境,她也只能適應,擡擡手:“辰兒不必多禮,這是提前下課了?”
軒轅辰直起腰桿,來到雪兒身側,握着雪兒的手:“辰兒表現的好,所以老師就提前給兒子放學了。”
這段時間他是親眼鑑證母妃是如何不容易的,心裏後悔極了,只能每日拼命的完成習武跟功課,多餘處一些時間陪伴母妃,這樣他的愧疚會少一些。
雪兒欣慰的囑咐:“母妃知道我兒聰明,但再聰明,再博聞強記,也不能驕傲,要做到溫故而知新!”
“嗯。”軒轅辰乖巧的點頭,不過卻皺着眉頭擔憂的問:“母妃今天又吐了嗎?”
他瞅到案几上放着的蔬菜粥,仍有多半碗,根本沒用多少。
“母妃沒關係,這個孩子是鬧騰些,沒有辰兒當初乖巧,但是懷孕就是這樣,妊娠反應千奇百怪,辰兒不要擔心!”看出兒子的擔憂,雪兒笑着安撫。
“呵呵,懷你的時候母妃只喜歡喫一些蔬菜,不能喫……”記起第一次懷孕雪兒的臉上都是懷念,那是她兩輩子第一次體會做母親的滋味,印象自是深刻,永遠都不會忘記。
跟隨着她的敘述,軒轅辰能明顯感覺到母妃對他的喜愛,那是一種無法替代的感情。
前幾日典夫人又來山莊看母妃,她的兩個兒子也跟來了。
他還記得那天的談話。
軒轅辰有些羨慕的說:“聽說典夫人也同母妃一般懷孕了,看來不久之後你們就跟我一般,又能添一個弟弟了!”
典子伯是典家兩兄弟的長兄,他今年已經十歲了,是個穩重又不失活潑的少年,他充滿希冀的說:“是的,我們兩兄弟也希望母親能再給我們添一個弟弟。”
典子仲是兩兄弟中的二弟,只比自己的哥哥小兩歲,是個不喜多言的孩子,但是小小年紀就心思通透,長大了一定是一個善於權謀之人,他只點點頭表示贊同自己哥哥的話,並未多言。
典子伯好奇的問:“世子也希望王妃能爲你添一個弟弟?”
“自然,每次看你們兄弟兩個共同進退,我就羨慕的很,就是不知這個願望能不能成真。”
三個孩子都騎着小馬駒,因爲馬兒還小,他們本身也都是孩子,所以不能縱馬馳騁,只是適應騎馬這一技能。
軒轅辰行在中間,他只是擔心真的如母妃所說,她肚子裏的是個妹妹,到時候難道要他再求母妃一次?
一直都未曾開口的典子仲打量着軒轅辰問道:“世子不擔心有了弟弟,將來跟您掙些什麼?”
在他眼裏軒轅辰跟他們兄弟是不同的,皇室的孩子不都防着自己的兄弟嗎?
軒轅辰眨眨眼,知道他話中的含義,笑回:“沒什麼好擔心的,作爲本世子的弟弟,他一定不會是一個愚笨的,再說了我會帶着他,教導他,還怕他長歪了不成?
就像你們兄弟這般,難道你長大了會跟你哥哥掙什麼嗎?”
典子仲笑笑,沒有接話。
他們兄弟是一母同胞,他只會輔助兄長,自是不會做出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這時候典子伯嘆了一口氣:“唉!”
“子伯兄這是怎麼了?”在軒轅辰的印象中典子伯很少嘆氣,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典子伯搖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典子仲眸光微閃,似是想到了什麼,但他仍舊保持沉默。
“子伯兄這是不把我當朋友?”軒轅辰裝作生氣道。
典子仲趕忙解釋:“世子誤會了,只是想起了家事,有些難以啓齒罷了!”
剛剛他也只是一時有感,不自覺的表現出來了。
在這位沒有所少架子的世子面前,他總是不知不覺間就把其當做朋友,而不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