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倒是沒什麼感覺,只董成澤兩兄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還未走進雪兒居住的院落,三人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
過了孕吐的時期,雪兒最近總算恢復了正常,經過調養後,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很多,體重也恢復了正常。
所以無事的時候她就給肚子裏的孩子進行胎教,除去每日裏她自己讀書給孩子聽的時間,就是每天固定的時間裏軒轅辰來給弟弟做胎教,餘下的時間雪兒要麼彈琴給孩子聽,要麼畫畫、習字陶冶情操,
此刻她正在彈琴。
爲了補鈣,她坐在閣樓上一邊彈琴,一邊沐浴冬日的陽光。
記得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十分羨慕那些能在終南山等地隱居的人,那時候她就想自己何時能過上那樣的生活?
這幾年她跟辰兒住在莊子上,衣食無憂不說,除了不能經常出門,其它的跟隱居沒什麼分別,她也想過就這樣過完餘生也沒什麼不好的。
所以隨着心態的轉變,她的琴技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若說以前聽她所彈的琴聲還有煙火氣息的話,如今再聽,就感覺彈琴的人似那隱世的高人所彈。
縹緲的,似夢似幻的,超然物外的感覺油然而生。
三人當中董成澤是最通音律的,聽聞這琴聲他的眼淚奪眶而出,長姐都經歷了什麼纔會有此感悟?
他朝軒轅澈的背影看去,那背影已經偉岸,只是那感覺卻不是當初了,他們之間好似隔着什麼。
董成青的心裏也不好受,他雖性子活潑,但與音樂方面也不是毫無所覺,長姐琴聲中的蒼涼與空曠是顯而易見的,她的心已經死了。
年少時候的長姐雖然也是與衆不同的,但那時候的她是鮮活的、靈動的,對生活也存有希冀,對人生也有自己的規劃。
而今就是因爲前面的這個男人,長姐的心門就關上了,是怎樣的經歷讓她改變那麼多?
軒轅澈倒是沒有想那麼多,這段時間他沒少來莊子上,也不是第一次聽雪兒彈琴了,他帶着兩人進入院子。
擡頭就見閣樓上的人正在那頷首彈琴,寒風吹起她厚重的大氅,吹紅其面頰,可她卻不知冷意似的,享受着手中流瀉出的音律。
三人踱步上樓,雪兒正好停下,擡頭就見來人,她驚得撥亂了琴絃,發出混亂的琴音,刷的站起身。
張了張通紅的小嘴,淚水順着臉頰滾落,都忘記起身給軒轅澈見禮了。
她的動作驚得詩墨趕忙扶住她,軒轅澈也伸出了手懸在半空。
兩兄弟雖然也驚了一下,見無事,這才放下心。
她忘記了,董成澤兩兄弟卻沒有忘記見禮,雖然他們與雪兒一樣激動。
兩兄弟含淚異口同聲施禮道:“澤兒/青兒拜見王妃!”
詩墨扶着顫抖的雪兒走到兩兄弟面前,雪兒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親手扶起二人,哽咽道:“好好,起來,都起來,不必如此……”
雪兒左看看右看看,卻是怎麼也看不夠,顫抖着嘴脣,囁嚅着不知說什麼好。
兩兄弟看到她那肚子都有些擔心,一人一邊扶住她,董成澤趕忙道:“長姐,外面冷,我們回屋說話吧!”
姐弟三人似乎都把眼前的軒轅澈給忘了,他尷尬的摸摸鼻子,心道看來自己還真的不受歡迎啊!
“好好,進屋說話……”雪兒心潮起伏,順着兩兄弟的力道朝樓下走去。
軒轅澈低聲對身後跟着玉硯道:“去將辰兒叫來!”
玉硯應諾而去。
等到進入溫暖的屋內,詩墨上前幫雪兒解下大氅,又將厚重的外套脫下,將其扶到榻上坐下。
詩味已經送來重新泡好的熱茶。
軒轅澈不好打擾姐弟敘話,在進屋之前就獨自去了前院。
沒有他在場兩兄弟自在了不少,各自跪到雪兒面前不肯起身。
平復了一會兒,雪兒的心情沒有剛剛那麼激動,擡手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快快起身。”
董成澤擡頭道:“長姐,愚弟總算沒有辜負您當年的教導,金榜題名,如今衣錦還鄉,還望長姐受我一拜!”
說完他結結實實的給雪兒磕了一個頭。
董成青也隨之磕頭,他什麼也沒說,但是感激之情都在其中。
“好好,不要如此見外,快起來!”雪兒起身要親自相扶,二人趕忙起身,一左一右坐到其身邊。
雪兒一手握住一個人的手,欣慰的看着兩人,五年前那兩個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身上透着陽剛之氣。
二人臉上的線條更加分明,是真正的男子漢了。
“長姐,這些年您過得還好嗎?”董成澤有些憂心忡忡的,雖然現在的雪兒還是那麼高貴美麗,但她身上的仙氣更濃了,根本不像一個鮮活的人,彷彿活在畫中的仙女似的。
“很好,長姐很好,真的很好!”雪兒一直強調好,那些不快她都會盡量的忘卻,如今兒子在自己的身邊相陪,弟弟們又都有出息,她已經沒什麼渴求的了。
“真的好嗎,那爲何長姐要住在莊子上?”董成青不信,雖然長姐在信中沒說,但來到上京他有預感,長姐不是因爲懷孕才住到莊子上的,或許在很久之前就來了這裏。
雪兒笑笑,給兩人各自遞上茶盞:“一路上凍壞了吧,來先喝杯熱茶。”
等他們都接了茶盞,她自己也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着。
捧着熱茶身上已經暖和過來,她纔開口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長姐現在有辰兒陪着,又再次懷孕,其它的我沒有精力去想,也不想去想。
我只期望將來辰兒與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她又看向兩人接着道:“也期望你們兄弟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