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漠雙手接過這塊金牌,心情無比複雜。
他明白軒轅帝隱含的意思,這是對母妃族人的道歉,也是對母妃獨守空閨的補償,更是對他多年不聞不問的歉意。
他鄭重的磕了一個頭:“多謝父皇!”
軒轅澈目光閃爍,心中卻有些納悶,父皇跟四弟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他心道軒轅漠已經有了聖旨,金牌的用處就不大了,亮不亮金牌他北地的官員都會配合啊?所以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事!
軒轅帝頷首道:“不必了,你即刻帶着聖旨去往駙馬府,與成澤跟成青說明此事,今晚你們就出城吧,越快越好。
什麼都能耽擱,但永豐那孩子等不起!
朕怕那些死士還有漏網之魚,若是讓他們先找到人,那就不好辦了!”
他沒說的是他擔心那些人真的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永豐也就罷了,若是侮辱了永豐,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不是他身爲父皇狠心,皇室的尊嚴是不容踐踏的。
而且辰兒的心性不錯,他不想因此事讓其有所轉變,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永豐郡主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辰兒與她母子情深,但同時她對軒轅辰的影響力太大了。
太子因爲子嗣問題心性大變,難保因爲此事也讓辰兒心性大變!
軒轅漠告退,急匆匆的離開,留下兩父子在那各自沉思。
事情安排好,他們心裏都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不由地都在猜測背後之人,以及其用意。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軒轅漠連夜出了大明宮,直接帶着人去了董成澤那。
好在兩兄弟還未就寢,將事情簡單與兩人說清,兩兄弟真心的再次道謝,對軒轅澈的那絲怨氣也不能再有了。
且外甥不用過繼,這是讓他們最欣慰的地方,雖對軒轅澈還有怨言,但軒轅帝如此安排,他們還能說什麼,除了感激就沒別的了。
當下董成澤開始調派人手,同時董成青去往御林軍處帶着聖旨調派手下去了。
一切暫時都需暗中進行,不能公開,所以沒人知曉原因,只御林軍的統領知道。
不出兩個時辰軒轅漠一行就連夜出城,快馬加鞭的星夜兼程趕往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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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個人隱在角落裏向他的主子回稟,今天長安城中的動向。
等他說完,那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嗯了一聲:“此事作罷,讓我們後續的人即刻滅口,參與此事的,知道風聲的一個不留,那人也不必找了!”
角落裏的人遲疑道:“那位呢?”
“她根本不知是在與誰合作,必要的時候製造畏罪自殺的假象,他可以爲我們當那替罪羔羊!呵呵呵……”主位上的人陰森森的笑了。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與永豐郡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
“諾,小的這就去安排!”角落裏的人似乎對自己的主子如此早就習慣了,平靜的應答,見主子沒別的吩咐,靜悄悄的退出書房。
軒轅澈就是其中一個。
他伺候完軒轅帝就寢,回到偏房落座,讓伺候的宮女給自己拿來酒水,一個人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自斟自飲。
他的腦海中都是與雪兒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剛開始的相遇開始,二十多年的時間,可不管他怎麼回憶,他都發現關於雪兒的事他能記住的就那麼幾件。
雪兒一直都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小娘子,當年她不到十歲,渾身上下就充滿靈性,也就是她的靈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沒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將來的妻子會是什麼模樣,也從未想過會守着一位王妃過日子。
他的確是羨慕兩位老祖宗的感情,也希望自己可以收穫那樣的感情。
可在什麼時候他變了呢?
是在得知辰兒未來要成爲儲君開始嗎,還是因爲相處的久了,他捺不住誘惑了?他聽雪兒吟唱過那首《白頭吟》: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爲!
那天聽了此曲他心裏很不好受,他一直都知道雪兒的心思,卻在當年意氣用事做了那筆交易。
實際上他早就變心了吧,也或者他沒有想象中那麼愛雪兒,不過是對其有着強烈的佔有慾罷了!
府中那些個妻妾眼中只有他身上的權勢,只有她們背後的家族利益。哪個是真心對他的,哪個又是像雪兒那樣從未在他面前張嘴爲家族求過什麼的?
這些年他爲她們做了多少,又爲她們的家族辦了多少事?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雪兒的幾個兄弟,一個個都是憑藉自己的能力纔有今日的成就,這其中他有沒有伸手幫忙,他自己最清楚。
真心愛一個人,會像他這般計較那麼多嗎?
苦笑的搖搖頭,他有些醉了,他終歸是從皇家出來的,算計人心都算計到骨子裏了,他自嘲的想。
雪兒當年感激自己爲董家做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沒有他幫忙,董家也照樣會有今日的一方富貴,因爲那些都是董家人自己貢獻的功績,名正言順得來了。
這點他從未在雪兒面前承認過,他自始至終都在利用雪兒。
軒轅漠說的對,他根本就是一個無心的人,他虧欠那個傻女子的太多了!
這是他過了而立之年纔想明白的,可當他想要浪子回頭的時候,卻遇到了這樣的事。上天這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的吧!
雪兒你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的時間去補償你。
自己還很年輕,還不到不惑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