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家家教有問題,這樣的女子絕對不能進我們老董家的門!”董秀才心中駭然,一錘定音。
“那孩子……”秦氏喜歡孫子,不由地問道。
“孩子可以生下來,抱給雲氏養,孩子他娘就算了,給些銀子打發了。”
若是兒子真的死磕要娶平妻,他還真的沒招。
可董秀才好賴不濟是一個正八經的讀書人,最看不上的就是無媒苟合,這算什麼?那家的父母能讓自己的女兒跟一個有婦之夫懷上孩子,他們衝着什麼去的已經顯而易見了!
若是正式的請了媒人說合這件事,董秀才即便不同意,兒子堅持,最後他肯定會妥協,誰讓雲氏爲兒子的確沒有生下繼承香火的男丁!
但現在是現成的把柄握在手裏,董秀才覺得自己站在理上,兒子不聽也得聽。
況且那雲老爺子可是一個相當古板的人,別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那雲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混不吝的主,做事相當的狠辣果決。
若是這次的事情處理不好,那雲老爺子真的有可能讓他的姑娘一頭碰死在董家的牆上。
然後他再拉着閨女的屍體告到衙門,這事雲老爺子是能幹出來的。
董秀才爲何會如此肯定?當然是有故事的。
話說董秀才的娘顧氏的爹,就是董秀才的外祖父就是雲老爺子那樣的人物。
那時候他已經記事了,他外祖父到他家走親戚,顧氏好酒好菜招待着,臨走的時候還打點了一些喫食給老爺子帶着回去。
顧氏送自己的親爹出了大門,告別道:“爹,你下次再來的時候帶着我那幾個侄子,別隻顧着自己,這些喫的回去也分給孫子們一些,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顧老爺子不愛聽了,覺得姑娘這是因爲他又喫又拿的心疼了,心裏憋了一股氣。
回家就跟兒子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連起碼的孝敬親爹都做不到了,還嫌棄他又喫又拿的。
家裏的兒孫都知道自家老爺子的尿性,都沒搭理老爺子。
誰知道當天晚上顧老爺子就拿着一根麻繩,在他家門前的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不說在現代,誰攤上這樣的事情都說不清,那可是在古代,禮法嚴苛的古代。
若有人在自家門前吊死了那可是要喫官司的。
好在顧家的幾個兒子都是由他們長姐帶大的,知道長姐是個孝順的,知道他們的爹就是個混物。並沒有追究董家女婿的責任。
那時候董秀才的祖父跟當時的縣太爺有交情,跟當地的里長,也就是秦氏的祖父交情匪淺。
跟這二人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楚,還送了不菲的財務,這件事纔不了了之了。
這件事讓董秀才明白,那就是混不吝的人物惹不起。
而恰巧雲老爺子就是跟顧老爺子一樣的人物,那是一個輕易不發話的人物,但一旦他發話了,縣太爺在他面前都未必好使。
要說這樣的一號人物,董秀才爲何還敢跟雲老爺子做親家?
這不是雲老爺子養出來的女兒個頂個的能幹嗎?
誰不知道雲老爺子現在的家產都是三個能幹的女兒掙回來的?
兒子是個身體不好的,有一個能幹的兒媳,兒子少幹活,少操心不是?
言歸正傳,董秀才的話音落下,秦氏跟董長河都看向他。秦氏是一個傳統女人,剛開始沒往那家人品上想,只一心想到抱孫子的事情。
如今自己丈夫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她張張嘴不知如何反駁。
倒是董長河反駁道:“人家就是巴結你兒子,人品沒問題。”
“這叫人品沒問題?巴結你可以用的法子多了去,爲何單單用這個辦法?爲父看你是昏了頭了,你在外面辦事一項是個精明的,爲何單單在女色上如此糊塗?
好,不論人品,不論家教,單說你岳丈吧,你覺得你岳丈是個好惹的?那女的沒懷你的孩子好說,你可以以無子爲藉口要求娶平妻,你岳丈無法,只能退一步允你納妾。
如今懷了,你們是什麼?站理嗎?你岳丈完全可以將這件事鬧大。到時候那女人是要被浸豬籠的,你想過嗎?”董秀才不愧是心眼多的,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
董長河被老爹說的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秦氏吶吶道:“親家不能如此做吧!”
董秀才一本正經道:“孩子他娘,你忘了雲老爺子那是個混不吝的,跟我那外祖父一個樣。”
秦氏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顧老爺子的事情她也聽說過,怎能不知?
心道今天得虧她跟丈夫來了老二家,現在想辦法補救還來得及,不然真的等雲老爺子上門,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廚房就在堂屋這裏大家談論這事情的時候,雪兒已經泡好茶,端着茶盤走了出來。
已經等在門邊的董長湖笑着對她道:“來,三叔端着,你個小人別燙到了。”
董長湖長的雖然沒有董長河俊逸,但個頭也差不多,哥倆五官有六七分的相似之處,他唯獨嘴巴像了董秀才,沒有董長河長的好看。
不過董長湖是個喜歡笑的,看在雪兒眼裏就是一個好相處的。
雪兒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一輩的孩子後來最怕的都是他們這個三叔,反而對董長河那慣會裝腔作勢的沒什麼感覺。
雪兒朝這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三叔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來,軟軟的道謝:“謝謝三叔,您到這兒就是客人,本來就該侄女伺候您喝茶的。”
董長湖嗔道:“什麼客人不客人的,三叔跟雪丫頭是一家人,記住了,以後在三叔面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雪兒看出來了,這個三叔說的都是心裏話,於是點點小腦袋,用孺慕的眼神看着他道:“好,雪兒記住了,以後你就是雪兒最親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