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趁着家人不備,親自去了醫館,抓了一副打胎藥。
回家偷偷煎了,一副藥下肚,孩子自然沒了。
不敢對家人說實話,只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家也不是一個真心心疼女兒的,還是董長河聞訊趕到,給請了大夫。
當然真相也就沒捂住,董長河得知真實原因,並沒說什麼。
他私下裏給了那女子三十兩銀子的私房,讓她自己留着,將來嫁人了也好傍身。並承諾以後仍舊會照顧她的家人,二人之間的關係也就自此了斷了。
他沒有將全部的實情都告訴雲氏,只道那女子不小心,自己掉了孩子。
雲氏迷信的病又犯了,覺得這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給她帶來的福氣,至此以後她更加註重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了。
經此一事董長河消停了不少,在心裏下定決心要做出點什麼,要那些離他而去的女子後悔。
人都有一個自我厭棄,自我反省的階段。
董長河一直都自持過高,卻在接連二三的與自己有關係的女子棄他而去後,第一次開始自我反思。
這表現在日常生活中就是開始着家了,下工之後不再留在水家莊磨蹭時間。
回來後幫助雪兒一起做些家務,照顧已經懷孕的雲氏。
雲氏是不知道自己丈夫因何改變的,更是將丈夫的轉變歸功於自己肚子裏的那塊肉。
孩子還沒生下來,她就認定這肚子裏的孩子是個有福的。
這段時間董長河也將注意力放在了一直被他忽略的雪兒身上,趁着晚間一定會教雪兒認字、算賬、畫畫、吹壎。
雲氏心裏雖然連自己女兒的醋都喫,但還算知道如今不是她鬧騰的時候,遂總是在丈夫面前刷存在感。
雪兒是個敏感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雲氏的小心思,於是她開始不着痕跡的疏遠董長河,反而開始親近雲氏,跟她學起了刺繡和做女紅。
雲氏有一雙巧手,與這方面可以說是一點就通的。
她最擅長的是蘇繡,這個時候,還沒有天朝後期的那四大名繡,最流行的也就是蘇繡。
據說這蘇繡是從如今的大熙朝東府的蘇州流傳出來的,雪兒看過後知道它就是奶奶會的那種後世的蘇繡。
她前世的時候就跟奶奶學習過,只不過離高手還差很遠,正好來到古代,可以靜下心來學習。
還有剪裁衣物,之前自己拆洗被褥,後來小姑以爲她不會針線,替自己縫好了。
從前的董雪兒實際上是會一些簡單的針線的,繡花她也是會一些的。
但與剪裁上雪兒是沒有學習過的。
而云氏在這方面確實一個高手,隨便一塊布料,她都能根據花色跟大小剪裁成合適的物件。
她這段時間經常給肚子裏的孩子做衣服,雪兒也趁機跟雲氏系統的學習一下。
雲氏在這方面真心不吝嗇,很有耐心的指導雪兒。
本來母女之間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以前雲氏只不過是鑽到牛角尖裏去了,最近見雪兒如此上進,如此會來事,就耐心的教導起雪兒來了。
雪兒將自己當做重生了一世,不管從前會不會的,都開始從頭學起。
有了上一世所學的做鋪墊,她學什麼都很快,這讓不時教導她的夫妻兩個感到她的聰慧,與有榮焉的同時,開始慢慢的重視起她來。
具體的表現就是教導她的時候,更加的上心。
當然雪兒會做人,家務儘可量的多做,對雲氏和董長河都用心的去照顧。
她將這對夫妻當做上司來對待,就像她打工那時候,對待自己的上司一樣。
鐵州城一家客棧的客房中,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守在得了風寒的父親牀榻邊。
他一邊給父親喂藥,一邊開導道:“爹,你這場風寒來的兇猛,左右都耽誤了上任的時間,就不要多想了。
今上既然看重你,就不會怪罪與你的。
請罪的摺子半個月之前就發出去了,想必再有半月今上就會收到了。”
牀榻上的男子面色有些潮紅,苦着臉將藥喝完,漱了口,等兒子幫自己擦了嘴才道:“爲父知道,只是爲父不想耽擱了今上的事情。
要知道今上將爲父安排到長海縣做縣令,是多麼看重爲父!而我卻病倒在路上,有負今上跟幽王所託啊!爲父是心中愧疚。”
“爹,長海縣只不過是一座靠海的小縣,如何就入了今上跟幽王的眼?”少年一邊扶着男子躺下,一邊不解的問道。
“傻兒子。”男子笑罵道:“以前是爲父只讓你死讀書,卻很少讓你瞭解各地的風土人情。說起來你今年已經十一歲了,該是瞭解這些的時候。
這對你將來科考跟爲官有好處。”
“從長安到此,這一路兒子已經瞭解不少了。”少年笑道。
“嗯,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爲父就你一個兒子,將來也只會就你一個,爲父對你是給予厚望的,且相信你。”
頓了頓他解釋道:“如今我們所在的鐵州之所以稱作鐵州是因爲這裏出產鐵礦,而且儲藏量很大。
而長海縣雖然只是一個小縣,但卻是三面靠海,俊山猜猜長海縣出產什麼?”
少年撓撓頭,眼神突然間一亮道:“難道是海鹽?”
男子欣慰的頷首道:“沒錯,就是海鹽。那裏有我們大熙朝最大的海鹽基地。
那俊山可知道幽王爲何會受封爲幽王?”
“想來幽州將來會是幽王的封地!”少年言道。
“不但是幽州,還有上京、龍化府、安達府跟東京也將劃做幽王的封地。”男子低聲說道。
“如此大的封地?”少年驚訝的張大嘴巴。
男子搖搖頭道:“傻孩子,別看地方大,卻多是不毛之地,且責任也重啊!
幽王是當今的嫡次子,朝中太子已立,乃是幽王的嫡親哥哥,他自然就是太子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