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再等衆人說什麼,他就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雲氏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她不是不惜命,只是怒火上頭的時候什麼都顧不得了。
可想到不知去向的雲盼娣,雲氏心如刀割,臉色又蒼白了兩分。
錢多存也嚇傻了,好半天才戰戰兢兢的道歉:“三姨夫、三姨,我,我只是擔憂孃親,這才,真的對不起,我……”
董長河揮手皺眉道:“多存,你也是出於孝心,什麼都不用說了,眼下找到你娘是首要的。
你三姨她……她會好起來的……”
這時鄒管家又進來稟報雲家來人了。
不等鄒管家說完,雲家駒一頭闖了進來,也沒看清眼前的狀況就慌里慌張的對董長河道:“姐夫,二姐找到了。”
董長河見其模樣,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聽聞找到人了,心裏鬆了一口氣。
可沒等衆人高興,他接着道:“可是,可是二姐她自殺身亡了!”
“什麼?”屋裏的人齊齊驚呼。
此刻雲家駒的臉頰毫無血色,已經六神無主,他上前一把抓住董長河的衣袖:“姐夫,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要不要報官?
不對,姐夫是最大的官,這事姐夫你要爲二姐做主啊!”
“啊,娘……”錢多存已經什麼都忘了,大呼一聲就向門外衝去。
“攔住他!”雪兒驚呼道。
一直守在邊上的墨拾玖聽命趕忙上前,她一把抓住錢多存的後背。
“放開,放開我,放開……”錢多存發瘋的呼喊,一邊喊一邊淚水滂沱的掙扎。
他現在腦袋裏一片空白,只想回到母親身邊,於是手腳並用,試圖掙脫墨拾玖的挾制。
墨拾玖向雪兒看來,雪兒點點頭,墨拾玖一記手刀將其劈暈,將其拎起放到榻上。
屋裏的幾人不明所以,雪兒解釋:“他現在太激動了,這樣不好,容易傷了心智。”
雪兒最擔心的是雲氏現在的狀況,好在雲氏還挺得住,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已經鎮定的她下地,死死頂着自己的弟弟問:“到底怎麼回事兒,說清楚,不要說那些無用的?”
她此刻的眼神很可怕,眼中的怒火似要將周邊的一切都焚盡一樣。
雲家駒傻傻的,他縮縮脖子,哆哆嗦嗦道:“剛剛二姐夫打發人來家裏報喪,說二姐失蹤快一天了,全村人都出來找,好不容易在家中的櫻桃林裏找到二姐的屍身。
因爲昨晚跟今天都下着大雪,所以屍身被大雪覆蓋,沒人注意到。
還是家裏養的狗帶着人找到的,可是人早就沒氣了。
我聽聞最先想到三姐,就主動說來此報信。”
雲氏踉蹌倒退,身後的金梅適時地扶住:“怎麼會?又如何知道是自殺,不是他殺?”
“娘子,先不要問了。”董長河還很冷靜,制止雲氏再問下去,轉身對鄒管家道:“打發人去縣衙找馮縣令,讓馮縣令斷案,人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
“對,找馮縣令。”雲氏渾身像失去力氣一樣,就快攤到了,將所有的重心都壓向扶着他的金梅。
董長河上前扶住雲氏:“好了,娘子不要着急,着急人也不可能活過來了,等馮縣令斷案了再說。
無論如何有爲夫在,不會讓這事就這麼了了的。”
“郎君,我想去榆樹村看看。”雲氏不肯順着董長河的力道回炕上坐着,哀求道。
“你的身子……”董長河猶豫道。
淚水順着雲氏的臉頰滑落,無聲的滴落在董長河扶着她胳膊的手背上。“無礙的,不去我也靜不下心,還是讓我去看看吧!”
那滾燙的淚水讓董長河爲之動容,他頷首道:“好吧,娘子換身衣裳,我也是,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榆樹村。”
他又看向雪兒道:“雪兒,你在家照顧兩個弟弟,等你二姨下葬了,你們姐弟再去送行吧!
一會兒讓呂姑姑過來,與金梅一起陪着你娘過去,成澤兩個……”
“我知道怎麼做,爹你放心吧,弟弟們有我,爹只要照顧好娘就行了,最好是問問李太醫……”雪兒也知道這事不是她能摻和的,可是還是擔心雲氏的身子能不能抗住?
“雪兒不必擔心,爲父知道如何做。”
雪兒見董長河那堅定的不容置疑的語氣,妥協了,不再說什麼。
起身帶着兩個弟弟跟伺候的人回郡主府。
姐弟三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一路上都悶悶的不說話。
最終還是董成青忍不住問雪兒:“長姐,二姨是因爲生病才自殺的對不對,那娘會不會?”
小傢伙緊緊地抓着雪兒的手,渾身顫抖,滿眼都是恐懼。
這不是他第一次面的死亡,但是那種恐懼讓其不敢想下去,尤其是雲盼娣還是自殺。
雖然他年紀小,但是也明白自殺是什麼意思。
雪兒嘆了一口氣,擡眼望向抄手遊廊外那洋洋灑灑的雪花,心中無限悲涼。
蹲下身雪兒直視着弟弟的眼睛:“青兒,不要害怕,姐姐說過你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要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即便有一天娘不在了,你還有哥哥,還有姐姐,我們會一直陪伴着你長大,你要相信姐姐,好嗎?”
董成澤也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弟弟,拍拍弟弟的小手:“你有哥哥,有姐姐,有孃親,有爹爹,我們是一家人,即便有一天娘不在了,我們也不會拋下你的……”
董成澤有些說不下去了,眼中早就蓄滿了淚水。
早在娘診斷出那病的時候,長姐就單獨跟他談過,說他是哥哥,將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娘不在了,他就要擔負起做哥哥的責任,照顧好弟弟。
他沒想到二姨的事情會讓自己的弟弟嚇到,聯想到雲氏身上。
他也害怕、彷徨、無助過,但是長姐說了,即便有一天他失去了一切,他也不會失去長姐,姐姐會一直照顧他們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