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能強撐着跟着你祖父一起巡視,也是想見見我的小曾孫,不然祖母也不會出來了。”
“皇祖母的身子仍是老當益壯着呢!”雪兒笑着安慰。
太上皇后擺擺她的手:“辰兒就留在祖母這裏,你回去休息吧!”
“我怕孩子晚間起牀鬧到皇祖母!”
“無礙的,晚上祖母也是經常起夜,就留在這裏吧,明日你可以晚些過來,孩子放到祖母這你儘管放心!”太上皇后臉上露出明顯的疲態,雪兒也不好犟着。
她起身道:“皇祖母早些安歇,永豐告退了!”
太上皇后再次擺擺手,不知爲何此刻在她身上雪兒看出一絲滄桑的感覺。
離開客苑,雪兒漫步在王府中。
快五月份的天氣有些微暖,和煦的風拂過面頰,柔柔的如同最爲絲滑的綢緞。
墨拾玖被她留在了太上皇后這裏照顧辰兒,她身後跟着詩繡跟詩絲兩個丫鬟。
二人見她不急着回落雪軒,各自相視一眼,不知太上皇后跟王妃在寢殿內說了什麼,這才讓王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二人很想問,卻又不敢多言。
鏡湖即便在晚間也是波光瀲灩的,湖中的荷葉隨風擺動,風起,偶爾驚起湖面上沉睡的水禽,撲棱棱的朝遠處飛去。
雪兒心情有些沉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知爲何她總感覺太上皇后今日的話中隱藏着什麼目的,她覺得自己並非多心,她相信自己的這種感覺。
留下辰兒在太上皇后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不會多想什麼,老人家喜歡孩子實屬正常。
可無緣無故的說起自己流產的那個孩子,進而引申到太上皇后的過往,最後又說起她對大熙朝的功勞,最後是儲位之爭。
這些話看似沒什麼關係,可聯繫起來卻沒那麼簡單。
跟這些皇家人打交道雪兒不是第一次。
鳳皇后跟明慧公主不喜歡她都表現在面上,當初她覺得這樣很好,總比表面上好好好,背地裏陰人的強。
成公主是個不喜歡管事的,對她不近不遠、不冷不熱。
太上皇很欣賞自己,估計是自己與年輕時候的太上皇后比較相似的關係,但他什麼也不管,更遑論自己只是一個孫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今上看似看好自己,實際上並未拿她當一回事兒,還霸道的將金釵之年的她賜婚給自己的兒子。
太上皇后很喜歡自己,將她與太上皇定情的血玉鐲送給自己,可經過今天的攀談,雪兒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提起軒轅玉看似在爲她說好話,實際上是在警告自己,軒轅玉也是皇家的子嗣,讓她做事不要太過了。
說軒轅澈求娶自己一個,爲的不單單是給軒轅澈說好話,其中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要自己珍惜軒轅澈對她的好。
提及她曾經的功勞,是在告訴她皇家也是有情有義的,讓她不要藏私,時刻要以軒轅氏的利益爲先,警告她只有軒轅氏的王朝綿延下去,她的後代纔會更好的活下去。
這些話環環相扣,其中深意引人遐想。
雪兒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她不知的是最關鍵的一點大家都沒有跟她挑明,她自是無法弄明白太上皇后話中的意思。
若是軒轅澈肯早些說明,她就沒有今日這樣的困惑了。
這一夜雪兒輾轉反側,直到下半夜困極了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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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長海縣的董成瓊三兄弟在墨捌幾人的保護下朝帝都而去,這一日幾人進入恆州境內。
因急着趕路怕錯過國子監的招生時間,一行人錯過了驛站,露宿在荒野。
董成青有些興奮,並未因爲露宿在外而感到沮喪,跟着墨捌幾個進入林子裏打了幾隻野雞跟野兔回來。
他央求董成澤道:“哥,我饞叫花雞跟麻辣兔腿了,你幫忙做點唄!”
董成澤繼承了雪兒的喫貨本性,平時也會跟雪兒學做幾道小菜,其中最拿手的就有叫花雞跟麻辣兔腿。
他瞥了董成青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不是早就算計着可以露宿荒野,找機會讓我做這兩道菜給你喫!”
“嘿嘿,這不是好久沒有喫過了嗎?長姐有了小外甥就很少下廚了,哥哥平時又不輕易下廚,我這不是好久好久沒有喫到這兩道菜了嗎!”董成青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摸着腦袋傻笑。
不忍看他那傻兮兮的樣子,董成澤無奈的起身:“好吧,我來做。”
董成瓊藉着篝火在那看書,對這哥倆的事兒充耳不聞。
國子監的入學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權貴的推薦,一種自是自己考。
郡主堂姐並未跟姐夫要國子監的推薦名額,要他們三兄弟自己考,他要抓緊時間學習纔行,若是不能考個好成績,他的解元就名不副實了。
剛開始他不明白堂姐爲何不讓他們兄弟走捷徑,後來董成澤的話讓他想明白了,堂姐一是不想讓他們在國子監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是希望他們要有真材實料,不能憑藉姻親關係就覺得有了後路,反而不肯用功讀書。
用堂弟的話來說就是背景固然重要,本事更重要。
董家是新晉的權貴,在世人的眼中靠的是姻親關係,纔有今日的爵位,本就被衆人不看好。
若是他們董家事事都要靠幽王殿下照顧,那董家永遠不可能真正步入權貴的行列。
堂姐已經爲董家的兒郎架起了一道通往權貴的路,能不能一直走下去靠的卻是他們自己。
感情與面子有用盡的一天,真本事纔是真正的無窮無盡的財富。
他真的很佩服堂姐這個人,從小到大他還沒有真心服過哪一個人,堂姐是唯一的一個。
同樣都是董家的兒郎,堂姐帶出來的兩個堂弟允文允武,就連庖廚之事都會做,再看看自己除了讀書以外,連生活上的小事都不會做,還要書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