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墨色半生香 >第四章:美人如玉
    沈言一路緊跟在後頭,兩人很快出了城,眼看趙無憂越跑越快,他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說姓趙的,你這是趕着去投胎啊?就你這手無寸鐵的,前頭要是個埋伏,沒我在你可就涼了!”

    他嘴上這麼說着,手上卻還是甩鞭子追上了趙無憂的速度。

    望月亭是距離上丘城外大約十里地的一處亭子,多用來供來往的趕路人歇腳。平日裏過往的行人雖不算多,好歹也有寥寥幾人,可今日一路上都沒看到人的半點影子。

    兩人在距離亭子百米處下了馬,遠瞅着亭子裏頭似乎也是空無一人。

    “還以爲真會有什麼線索呢,奶奶的……不會被人涮了吧?”

    沈言忍不住小聲嘀咕着,話音剛落就感覺背後有一股冷風襲來,他一個轉身躲過,那偷襲的人卻不見了蹤影,只聽得四周除了風聲便是一片寂靜。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偷襲小爺,偷偷摸摸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來我們單挑!”

    周圍一片片竹葉隨風飄落,將落在地上之時,忽然被注入了力量紛紛開始顫抖起來。霎時間,周遭有寒氣附着而上,將那一片片竹葉化作雪白的利刃,朝着沈言飛了過去。

    他趕緊抽刀翻身躲避,那些葉子越來越多絲毫沒有驟減的趨勢,而且似乎就衝着他一人。趙無憂向來是不會武功的,他只能拉緊了繮繩躲在馬兒背後靜靜觀望着。

    前頭好不容易擋完了一波,新一波又呼嘯而來,竹葉一片片集結成一股巨大的颶風朝着沈言飛了過去,他迅速化出一道護盾,然後用劍拼命抵擋。不過這小小的護盾在颶風的強壓之下顯得太微弱了,眼看着護盾馬上就要被碾碎,他終於忍不住閉眼喊了起來。

    “師父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您饒命啊!”

    他話音剛落,那颶風瞬間破碎,化成雪花飄散開來。緊接着一個身穿八卦衣的老道士,在徐徐清風中飄然而下,他拿起手中的拂塵甩了沈言一臉。

    “你小子,武功沒見漲,就會耍嘴皮子跪地求饒!”

    還好沈言一早就猜出來,能隨時幻化冰陣,又有如此強大的氣勢,還能留下餘地不傷他分毫的,除了他師父陸景儀再無二人。

    他半笑着低下頭小聲嘟囔:“師父,您別在外人面前駁我面子成麼?”

    這頭兩人聊的正歡,那頭的趙無憂卻把目光集中到了望月亭中間的石桌上,那上頭似乎放了幅卷軸。他走上前去,拿起卷軸的一瞬間繫着的線剛好滑落,那副畫就這樣展開來。

    畫上是一名女子,這女子面若中秋之月,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清冷的眸子恍若仙子立於碧水寒潭之上。

    此外,畫的邊上還提了一句詞: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儘管這幅畫沒有署名,但能看出這作畫之人一定愛這女子愛的深刻,因爲畫上的每一筆都蒼勁有力滿含情感。還有這女子的眼神,清冷中帶着淡淡的憂傷,讓人看着不覺失了神去。

    沈言一臉好奇的湊上來,東瞅瞅西看看。

    “師父,這畫您從哪弄的還挺好看,你用暗器把我們引到這裏來,不會就是爲了給我們看畫吧,這可不像是您慣有的風格啊?”

    “說什麼胡話,我看你小子又想捱揍了!爲師我只是有事要找你,剛好看到你們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就想試試你的功夫有沒有精進罷了!”

    陸景儀說完,拿起腰上彆着的酒壺囫圇吞了兩口,然後砸吧兩下嘴,感覺十分愜意。沈言忍不住搖頭,還真是個老酒鬼,走哪都不忘來一口,他看着這畫上的女子忽然凝住了神。

    “這女子看着有些眼熟啊,似乎在哪裏見過……我想起來了,他不就是吏部侍郎之女上官染麼?她是這上丘城裏頭出了名的才女,據說從小就聰明伶俐,且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湛,單是她那一見難忘的容貌,就能讓城裏頭無數男子得失心瘋。”

    有這麼誇張麼?趙無憂一臉鄙夷地看着他,那表情彷彿在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夠浮誇!不過沈言倒是沒瞧見,他還在那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惜她已經被選上這一屆的秀女,再過些時日就要入宮了。這樣的美人入了宮,那可就是落在枝頭的鳳凰,封個妃子什麼的也是早晚的事啊!”

    趙無憂原本沒有在聽,可當‘秀女’這兩個字進入耳朵裏,他一片迷霧的腦袋豁然開朗起來。

    沒錯,他發現自己之前忽略了重要的一點,算起來三個案子的最大的關聯就是秀女!

    前兩名死者的共性是一個參加過秀女的篩選不過落選了,而另一個確定是在秀女名單裏,至於第三名死者的身份還有待確認。

    “沈兄,不知你府上是否有你們轄區今年入選秀女的名冊?”

    沈言一聽,一臉得意拍拍胸脯道:“這個當然有了,前幾日我父親接到了宮裏來的傳旨,剛好被我瞧見!”

    陸景儀瞪了他一眼,他摸了摸自己白白花花的鬍子,隨後拿起浮塵使勁敲沈言的腦袋。

    “你小子,什麼時候功夫能瞭解的這麼透徹,也不至於打不過就求饒!不過爲師今日來找你,是想你幫我留意一個叫柳明的道士,他打着我們觀雲道觀的旗號,在上丘城裏到處招搖撞騙!”

    沈言眯着眼睛,小聲道:“師父,這種小事值得您專門跑一趟麼?我看你是想趁機進城來多撈些酒帶回去吧!”

    沈言說罷,迅速躲過陸景儀掃來的拂塵,趴在了趙無憂的身後。

    此時沈從安帶着的一隊人馬趕過來,陸景儀那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間就亮起了光芒。

    “哎呀,我的老朋友,許久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沈從安走上來,一本正經的湊到他跟前低聲道:“你這個老潑皮,我們不是前幾日纔在一塊喝了酒麼,怎麼又惦記起我家的青梅釀了?”

    陸景儀瞪大了眼睛,狡辯道:“你看你這話說的,那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不過我這……我這一路上奔波過來,也確實有點口渴了!”

    沈言看着自己那上了年紀的師父,明明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穿的還一本正經,怎麼說出來的話和外在的形象這麼不搭呢?

    “不過我跟言兒還在這裏查案子,等案子結束我們再回去也不遲啊!”

    沈從安話音剛落,沈言便嘟囔道:“已經結束了,那丟暗器的人沒看着,亭子裏除了給我們留下一幅畫別的什麼都沒有。”

    “既如此,那就留幾個人在四處勘察,看能否再發現什麼線索,剩下的人就同我回府去吧!”

    沈從安說話間,一行人便動身回城,陸景儀跟在他邊上不停地念叨:“我跟你說啊,等回去你得讓他們把那個青梅釀挖出來放到那個冰窖裏,凍上兩個時辰再拿出來那味道絕對是頂好的呀!然後還有那個桂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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