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不對!
林阿奇抱起小狗,讓它兩隻後腿立在地上:“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怎麼給你起名字呢?”
雲起:上天保佑我,別讓她知道我叫什麼!
林阿奇把小狗放在雲起腿上:“你叫什麼呀?你手指可以動了,不如蘸水寫在桌上,我認識幾個字的。”
雲起:我求求你別說了!
林阿奇撈起小狗,一人一狗同時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林阿奇將他的手拖到桌上,還給他手指尖蘸上水。
雲起指尖微動,對上四道熱切期盼的眼神。
他這是不想寫也得寫了。
她年紀這麼小,應該不識多少字吧?
算了,就看在小狗可愛的份上吧。
他慢悠悠寫了個“雲”,林阿奇就猜到他是皇室中人了。
雲谷國國姓爲雲,除非皇帝賜姓,尋常老百姓哪敢用這個字?
“起”字她看不懂,喚了師父來瞧。
雲起沒說謊,說真名本就是不想讓這師徒二人怠慢他。
可成想,她自己不認識,居然叫他師父來認。
雲起有點坐不住了。
林遮相眯着眼睛細瞅好半天才道:“阿奇,我也不認識。”
雲起漸漸鬆口氣。
“好像是個豬。”林阿奇嘟嘴。
雲起:這口氣突然松不下去了。
林遮相敲她小腦袋:“你怎麼看什麼都像豬?”
林阿奇捂捂腦袋:“他這鬼畫符就是像嘛!”
林遮相捋捋鬍子:“要不就認邊讀邊?”
林阿奇眼光一閃:“好的!雲走!”
雲起:微涼夜風連轉,本王心情難闡。無知少女癡相,奈何師父一樣。
好個無奈倒黴相!
林遮相給了雲起一個深意的眼神,拎着茶兜進屋裏打發時間去了。
林阿奇摸着小奶狗發笑:“你既然這麼喜歡他,我們又都知道他的名字了,那麼你也有新名字啦!”
雲起心態不太好了。
“小走狗!這個名字你喜不喜歡?”
雲起:……
你自己喜歡就好。
林遮相收拾一番準備睡下,他給雲起準備了一間客房,雖然簡陋,但鋪上兩層被褥後,勉強能應付。
林阿奇敲敲他的膝蓋:“咦!居然不能像我一樣彈起來?”
她又試着敲自己的,小短腿一彈一彈的:“你看!”
雲起想說自己中的藥勁怕是一天一夜的,此刻還未能盡數褪下,她已不由分說地扶起他。
“你這到底是什麼病症?要不明日叫喜穩婆來給你看看吧?”
雲起:……
謝謝,我不生孩子。
小屋簡陋,林阿奇扶着他躺倒在小木牀上,牀板嘎吱嘎吱響。
“好了,你今晚暫且睡下,明日喜穩婆會來給你把脈的。”
雲起:我一個大男人真的不生孩子!師父怎麼不來管管她?
林阿奇湊近探他額頭,髮梢掃到他臉上,癢癢的。
他想拂開,奈何手臂使不出力氣。
腳腕倒是可以稍挪幾分,但方纔走路也無甚知覺。
那幫殺手能弄來這樣猛烈的藥,來路不小。
念及此,他面色冷厲幾分。
林阿奇離他遠了幾寸,髮梢遞減至他胸口,她又摸摸自己的:“不燙啊……”
望見雲起不善的神情,她怔怔開口:“你不高興嗎?”
雲起回神,薄脣抿成一線。顯然,他不想搭理她。
少女癟了嘴,連告別都沒說,飛速地離了房間。
雲起望着她宛如倉皇逃竄的背影,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想到自己一直冷冷淡淡的,她還一直那麼熱心……想摸鼻子緩解尷尬,偏偏還擡不動手。
林阿奇倒頭就睡,半夜突然尿急,她跑去茅房解決一通。
驀地想起自己喫碗麪條都想尿尿,那雲起喝的是粥,而且他自被困住,到現在都沒有如過廁吧?
此刻木板牀上,憋得心力交瘁的雲起正痛苦難當。
還有什麼比說不出來話又動彈不得,偏偏還尿急更讓人難受的呢?
林阿奇貓着腰跑進來:“雲走,雲走,你睡了嗎?”
雲起一驚,這個女人是不睡覺的嗎?
他就算憋死,也萬萬不能讓林阿奇看着他如廁。
牀上之人努力隱藏自己,假裝睡得正熟。
林阿奇看了兩眼覺得沒意思,小聲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踢被子,師父也是這樣照顧我的。”
說着把之前只給他蓋到肚子上的被子拉起來,嚴嚴實實地捂在他的脖頸處:“這樣你就不會着涼啦!我是不是很貼心?”
熱得滿頭大汗的雲起:真是辛苦您老照顧我了。
“你乖乖睡覺吧,我是不會與你計較你的不恭敬的。”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雲起的神色,他應該沒醒。
“不過你要是再那樣看我,我就把你打一頓,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少女嬌哼,拍拍手掌走人。
雲起再也忍不了了,慢慢蓄力運氣,一個撐掌,左手掀開被子。
右臂受傷處有明顯的疼痛,此刻也顧不上太多,腿上漸漸有了知覺,他動了動,發現渾身筋骨舒緩,他能勉強下地走路了。
夜晚的溪林村安靜詭祕。
不遠處的山坡上還有犬吠蟲鳴。
雲起觀察了一番,藉着月色找到茅房,解決了人生急事。
正待他思考是先離開還是繼續留下等待手下來找他時,林阿奇的驚呼響起。
“師父!雲走不見了!”
這下想走也走不成了。
“這麼晚了,他還有傷,他會去哪?”是林遮相的聲音。
師徒二人匆忙尋找,林阿奇擔憂之色不亞於師父:“他不會動,是不是被狼叼走了?”
林遮相點亮油燈:“被你的小狗吃了的可能性更大。”
雲起看了眼蹲在地上巴巴望着他的小奶狗:……
他想說他在這,無事。
驀地回憶起林阿奇說他是啞巴。
斂了聲,他靜悄悄回到院中。
小奶狗跑進屋內,示意林阿奇跟着它。
追着狗跑出來,林阿奇眼睛一亮:“師父!小走狗沒有喫他,他還能走動了!”
林遮相鬆了口氣:“年輕人,不知你是否有急事?養好傷再動身也不遲。”
林阿奇也望着他:“對呀對呀!你就聽師父的吧,小走狗那麼小,不會喫你的。”
地上小狗嗚嗚叫,似是聽懂了人話,跑過來舔|他的腳。
雲起默默垂眼,事情一時半會調查不完,不如就依二人所言,他多留下來些時日養好傷,不急一時。
林阿奇去拉他胳膊:“夜間風涼,你快些回去睡覺吧。”
雲起正感動於她的貼心,她就來了下一句:
“若是着了涼,喜穩婆容易把不好脈。”
雲起:姐姐你聽我說,我真不用看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