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奇有些困了,三人隨意喫過午飯便歇息一會。
雲起叫上姜風,兩個人一塊出去置備路上所需的東西。
於是,當祁攻氣喘吁吁衝進客棧某個客房時,看到的只有呼呼大睡的林阿奇一人。
他納悶地退出去看了眼門房號,是這間啊?
林阿奇已經被他的動靜驚醒,見又是一陌生男子,她下意識就要拎起牀邊的大木棍。
“慢着!”祁攻一哆嗦,在信裏,姜風就已經叮囑他,要是見到此女務必要小心應對。
“你便是林阿奇吧?”
少女已經從牀榻上起身,她揉着眼,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認識我?”
祁攻訕訕地摸摸後腦勺,快步進屋合上門:“我叫祁攻,初次見面嘿嘿嘿……”
望見她一臉不解的模樣,他再次解釋:“那個明王是我主子。”
“哦——”林阿奇瞭然一笑,“你是他的護衛吧?”
“對對對。”
林阿奇給他倒了杯水:“我們三人沒按登記的牌子入住,隨意進的屋,雲起應該住我左間。”
聽到她直呼王爺名諱,祁攻差點沒坐住:“啥啥?”
林阿奇嘆口氣:“你怎麼看起來是個高手,怎麼跟你主子一樣笨呢?”
“笨?”祁攻差點跳起來。
也是,雲起都能被牛糞埋,面前這人在他手下做事,腦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你怎麼這麼多天才找到他啊?”
說來尷尬,姜風那個不靠譜的,寫信都不寫清楚,那個鬼畫符一般的字跡,將錐鄉寫成準鄉,害得他直往北邊跑,還納悶王爺不是去溪鄉嗎?怎麼又跑北邊去了……
這一北一南,可不就耽誤了這好幾天功夫。
“我……路上出了點岔子,耽誤了嘿嘿嘿。”
林阿奇看他的眼神更微妙了。
祁攻:求求你不要同情我。
看吧看吧,她想的果然沒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護衛。
兩人沒說幾句,林阿奇趴在桌上又睡過去。
少女就這麼坦坦蕩蕩地當着他的面睡覺,饒是知道她是女扮男裝的祁攻,此刻也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她,好像是王爺的心上人誒。
祁攻沒敢多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讓王爺知道了,非得宰了他不可。
祁攻自以爲很體貼地藏到窗外,守着一方天地,跟着打起盹來。
雲起來敲門,示意他們可以出發了。
林阿奇困得迷迷糊糊的,這幾日跟着這兩個男的東奔西走,她還是個長身體的孩子啊!就不能顧慮到她還在長身體需要睡眠嗎!?
直男二人組顯然根本想不到這一層面,姜風還毫不客氣地敲她的腦袋:“你都睡多久了?你的覺比我們兩個合起來都要多。”
林阿奇捂着頭,拾起了手邊的大木棒。
姜風:……
就很慌。
他還沒來得及躲,就被雲起揍了。
“你很閒?”
他的小侍衛,自然只能由他一人欺負,由得你來說?
“喂!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林阿奇被雲起的仗義感動了,上去就給他倒了杯茶:“來來來,安置購買辛苦了,先喝茶歇息一會。”
姜風瞪眼:“我的呢?”
林阿奇心虛望天:“沒有了,最後一杯了。在你之前有個護衛來了,全讓他喝光了……誒?那護衛呢?”
護衛?
雲起喝茶的動作一頓:“祁攻?”
“就是他!不過剛剛還在的呢……”
雲起無奈,放下茶杯朝窗外道:“祁攻。”
一貫對雲起聲音敏感的他,居然真的在窗外睡着了。
下一秒,從窗口跳出來一個高個皮膚黝黑,但精神飽滿的男子:“王爺!我來啦!”
雲起淡淡點頭:“你怎麼又黑了?”
總算見到王爺了,高興得不知道手該往哪放的祁攻:“爲什麼要這樣打擊我……”
黑高個很委屈,雲起手指叩叩桌面:“我讓姜風給你傳信,你怎麼現在纔來?”
說到這個,祁攻咬牙切齒地望向姜風,還不是他!害得他多跑兩倍的路。
姜風急忙打岔:“就是啊祁攻,你也太不靠譜了吧。”
祁攻無辜的想要解釋,又撞上林阿奇嫌棄的目光……
我冤枉啊!
四個人坐下,一齊商討接下來要應對的事。
祁攻一臉懵:“什麼蘭州府?我正從那來,完全沒聽說啊?”
另外三人一臉震驚,保密工作這麼好?
“不應該啊!朝廷難道還未引起重視?”姜風心直口快道,當朝皇帝好色是真的好色,但也不至於荒糜政務。
雲起臉色並不好看:“這事不太對勁。”
林阿奇舉小手:“我也注意到了!就是一時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她看向祁攻,“你從北邊來,那一路就沒有聽說過時疫的消息嗎?”
祁攻堅決搖頭:“絕對沒有!”
“這就奇了怪了。”林阿奇趴在桌上,有些蔫蔫的。
“何處奇怪?”
林阿奇回想了一下鍾九的話:“鍾九當時說,他是親眼所見,他家三姑娘還不讓他亂說——可是我們知道這個消息,就是從鄭老夫人口中得知的呀!”
姜風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可要說不出來,急得心肝上火。
到底是哪裏不對……
祁攻一向是個神經大條的:“什麼三姑娘?她未出嫁的女兒嗎?一個閨閣女子怎可能知道這些東西,定是謠言……”
他自顧自唸叨開,比姜風還能說。
渾然沒注意到另外三人臉都變了。
林阿奇氣憤拍桌:“就是稱呼不對!”
姜風也罵罵咧咧的:“我艹她……”
雲起眸中含冰,秋高氣爽的天氣,祁攻都覺得他們這塊隨時都要落冰雹。
“我說哪裏不對,一直說不上來!就是這個三姑娘!”
祁攻更懵了:“到底什麼三姑娘?你們能不能說清楚啊?”
祁攻本是安忠將軍抱養的旁支孩子,與雲起、姜風等皇親國戚一塊長大,好些人都是從小就稱兄道弟的,平時都沒太在意省份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