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她腦回路清奇 >第八十六章 任性權利
    林阿奇主動跑去結賬,恰好遇着還未走遠的劉富貴。

    劉富貴剔着牙站在酒樓門口,眯着眼打量酒樓的招牌,好一會似是看清了人,又蹭蹭跑進客棧來。

    “你是林阿奇?好久沒見你了啊!”

    “是,有一段時間了。”林阿奇從口袋裏掏錢,“一共八十文,都在這了。”

    “八十文?”劉富貴瞪眼去瞧,“幾個菜呀這麼貴?”

    林遮相嘿嘿笑着走上前來,一手攬過劉富貴:“不貴不貴,丫頭有錢,她付就是了。”

    劉富貴不屑一顧:“我家劉仁就要娶媳婦了,改天記得包個大紅包上門來喫酒啊。”

    “好好好。”

    “劉仁要娶媳婦啦?是誰呀?”

    林阿奇跳到師父跟前,饒有興致問道。

    “當然是我那個漂亮賢惠的外甥女阿秀了!”

    他說着又斜覷林阿奇一眼,他反正是瞧不上這個林阿奇的,拿着師父師孃的錢不也是大人的錢?虧得林遮相這麼大方隨便她用。

    要是兒子劉仁一心喜歡她將她討到劉家做媳婦,還不知家裏怎麼被她敗光呢!

    哼——

    劉富貴道了告辭,甩了袖子飛快走了。

    林遮相眼眸微眯,望着劉富貴離開的方向,神情帶着淺笑:“阿奇,我去攤子上了,你和你好朋友們去玩吧。”

    林阿奇點頭,送他到小二口坐下後,三人才商量着去哪玩。

    “要不去祈祥村看老先生?”林阿奇歪頭想了想,正巧祁攻接到外面來的書信,這就要去辦點事,雲起便答應了這個提議。

    三人回到屋中牽馬,送祁攻出村後,林阿奇和雲起去糕點鋪裏買了不少軟糯入口的糕點麪食,又到裁衣鋪子買了幾身老人穿冬衣,老闆們自是記得二位貴客,連忙舉薦最好的呈上。

    買完東西,騎着馬來到鄒楚家中。

    相較於秋季鄒楚家的冷清,此刻祈祥村冬意略顯,溫度較低,連青石板上都透着陣陣寒意。

    屋檐上還有落葉刮過,一兩片枯枝落到林阿奇的小披風上,雲起眸色一深,擡手替她拂過。

    “敲門吧。”林阿奇一笑,上前輕輕叩響兩聲。

    “老先生在家嗎?我們來看您啦!”

    林阿奇又敲了一陣,一個衣冠尚整,舊布料洗得有些發白的老人探出了頭,見到門口二人時,一雙渾濁的眸子徒然亮了幾分。

    “是你們啊?拜見王爺——”

    “先生免禮。”雲起扶住老人施禮的動作,讓林阿奇先進屋,腳步隨後跟上,“在民間自不講究那些虛禮,老人家自把我當作普通人即可。”

    鄒楚淡然一笑:“好好好,王爺不講究,那老夫自不便多意了。”

    林阿奇牽着馬兒來到院中,毛髮鋥亮的馬兒低吼一聲抖抖,林阿奇笑着去揪它的毛。

    “乖一點,我拿好喫的。”從馬背上取下糕點等物,一一放至桌上,她看着老人身上穿的破舊的薄冬衣,頗有些過意不去。

    也不知祈祥村是怎麼善待老人的,他們溪林村每到冬天,自有鄉里湊錢給年滿五十以上的老人量體裁冬衣的。

    怎麼祈祥村沒有這個傳統?

    “老先生,試試衣服吧,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適還可以拿去改改。”林阿奇舉着一件男式棉外袍,由精緻的領口便可看出這是做工不一般的外衣。

    鄒楚連連道謝卻又不肯接納:“二位心意我自是收下了,只是無功不受祿,老夫怎好平白接受身外之物?”

    這——

    林阿奇坐到桌前給自己和祁攻倒杯水:“老先生此言差矣。您免費教導祈祥村的孩子讀書習字,就已是福澤祈祥村了,不若孩子們個個花錢上學堂,哪家哪戶不都得多掏些米糧錢?”

    鄒楚一笑:“那算的了什麼?不過是老了閒來無事,與孩子們在一處,多討些自在開心罷了。”

    林阿奇大眼一眨,略顯機靈:“可我和王爺不是這樣想的呀!您給孩子們教書卻不收分毫,這可是多少私塾都做不到的事情,王爺這是嘉獎您爲國做貢獻呢。”

    雲起口中茶水差點一噴,什麼爲國家做貢獻?他哪有這麼說過?不過這個臺階也很方便給鄒楚下,畢竟他確確實實爲育人子弟奉獻良多。

    “如阿奇所言,我正有此意,老先生還是不要推辭了,要是這點心意都不肯接下,我還要以爲是自己不夠誠心所致了。”

    鄒楚連忙抱拳:“王爺嚴重了,您能親自前來探望,在下實屬心中歉疚不安。未做出大事,怎好得以大利?”

    林阿奇喝光一杯茶,這才擦擦嘴角慢悠悠道:“孩子們讀書習字,以後就有知識有文化,再長大些入學堂也好,做平民百姓也罷,總歸是認得幾個字,不會叫人輕易哄騙了去。這不是大義是什麼?孩子們也會長大,成爲大人呀,老先生教他們道理,這是大造化。”

    雖然她說的並不是什麼深奧大言,但恰恰樸實的字句裏卻透露出她對於老先生作爲的認可。

    鄒楚聽了很受用,心中也微微流露出自豪感。

    “是啊,想當年,有位不識一字的大將帶兵打仗,結果就是因爲認錯一字,帶着兵往相反的城池而去,導致戰敗,我雲谷國不得不割城讓地,那位將軍也被皇帝下令處死,死得十分憋屈。”

    說着他深深嘆氣。

    “若是識字,有些文化,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林阿奇一笑:“所以說您做的都是大好事呀!冬天了,給您添置些東西,也是王爺對您的表揚,是吧王爺?”

    丫頭對他挑挑眉,一雙杏眼裏滿是狡黠。

    雲起嘴角一彎:“是啊,本王正是此意。”

    鄒楚愉快又欣慰的接下了東西,兩人陪着老人又聊了會天,見時候不早了才騎馬往林家方向去。

    “雲起,如果沒有發生林將軍的事,你是不是不會出現在這裏?”

    前面雲起身子一僵,微微扭頭看她:“爲何這樣說?”

    林阿奇的心思有時甚是新奇,她突然如此發問,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林阿奇搖頭:“因爲你上回來,提到林將軍的事情,看起來很不開心。”

    她望着沉沉的天空,嘴角不由往下壓:“你還問了鄒楚老先生有關林將軍的事,說明你很在意他。”

    雲起微微鬆了口氣,她沒想到更深處。

    “林將軍是國家豪傑,我自小崇敬他,打聽他的舊事也是情理之中。”

    抓着他衣袍的小手一緊:“可是林盡遼將軍是因爲犯了——”她緊張的看看四周,壓低聲音朝雲起道,“謀逆罪,才被先皇下令殺了的。你就不怕當今皇上知道你打聽他,然後生氣治你的罪?”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待得聽到她這樣發問,雲起心中還是一緊,有些苦澀不知如何作答。

    “治罪有何可怕?最可怕的事應該是明知有希望卻猶豫不決,錯失良機後的無盡懺悔。”

    那纔是無窮無盡的可怕,自腳底至頭皮,渾身的鑽心疼痛都掩蓋不過來的後悔絕望。

    林阿奇有點懵:“什麼跟什麼啊?懺悔是因爲沒有做到嗎?那確實挺難受的。不過我從來沒遇到過,師父師孃都是言而有信之人,答應我的事情都一一兌現,從來沒有失信過的。”

    少女扭了扭屁股,在馬背上尋了個更舒適的坐姿。

    “雖然我經常對師父師孃耍賴,他們倒也沒有真心實意叫我懺悔過。嘿嘿,所以你也可以和我一樣,看開點,不就是沒做到一些事情嘛,小孩子都有任性的權利的!”

    雲起猛地抽回繮繩,馬兒緩緩停住腳步。

    “小孩子?”

    身後歡快的聲音響道:“對呀!就是小孩子呀,你遇見林盡遼大將軍的那個時候應該也和我差不多大吧?就算大幾歲,那也大不到哪裏去。所以就算那個時候沒有做到什麼導致現在依舊傷心難過,但畢竟你也是個孩子呀,小孩子都不用太自責的。”

    孩子都有反悔耍賴的權利,小孩子可以不用太自責懊悔……

    這些話,都如從前那個人說的一般,甚至解釋得更爲詳盡可愛。

    “你究竟是誰?”雲起跳下馬背,立在地上,雖是微微仰頭看她,但目光的森然之意卻令林阿奇有一種他在俯視自己的錯覺。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林阿奇坐直身子,用一種看傻子般的眼神望着地面這個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阿奇是也!”

    雲起頭腦中冷不丁冒出一個想法。

    林盡遼將軍之女失蹤之時只有兩歲,林阿奇今年十二,算一算時間,莫非——

    “我師父收我爲徒就給我起的這個名字了,你可休想給我起外號,我是絕對不會應的!”

    “你師父是什麼時候收你爲徒的?”雲起聲音冷淡,說出的話不容置喙。

    林阿奇感到莫名其妙:“那我怎麼知道,從我記事起就喊他師父了,難不成你想揀個便宜做我師弟?”

    雲起扶額:“算了,我自己問去。”

    “嘁,師父纔不會告訴你呢。”

    雲起扯繮繩的動作一頓:“爲何?”

    “收徒入譜拜師學藝都是有祕密定數的,誰會把自家祕密拿出去到處說啊?”

    師父師孃可從來不在外人面前顯擺有她這麼好的徒兒呢,這個雲起賊兮兮的,誰知道他打什麼鬼主意?還是先嚇唬嚇唬他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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