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婆婆買過包子,貪戀了幾分暖意才慢慢悠悠往門口走去。
林阿奇展開來信,啓信處便是雲起那熟悉的飄灑飛體:阿奇親啓。
林阿奇彎彎脣角繼續閱覽。
“謝靄身份之事已然辦妥,採用了饒水江洞謝家的身份,大房長子有一妾室女早在一年前意外墜馬不幸身亡,因其身份不便對外報喪,恰好可爲謝靄所用。因此不必另取他姓,照舊沿用即可。”
後面詳細講解了這個謝家的一些來龍去脈,謝家主顧如今在明王旗下做事,因此用個身份不算什麼大事。
“謝顧音。”謝靄輕輕唸叨,“這是個好名字,只可惜那姑娘年紀輕輕早逝了。”
林阿奇摟住她:“所以上天還派了你替她好好活下去呀。”
謝靄柔柔一笑:“此番多謝明王了,他替我打點,定是費了人脈心力。”
“沒事,他都是交給祁攻去辦的,你大可多做幾個包子送給他們聊表謝意。”
“幾個包子怎成?待我報得大仇,將祕方贈予明王都成。”
“謝姐姐你可真大方啊哈哈哈哈……”
“不許取笑我。”
兩個女孩推搡着撓癢癢,惹得後廚兩個廚娘偷笑不已。
掌櫃的和管事的都是店鋪內的得力干將,四個女子共事倒是省卻了不少麻煩。
除了操辦一應事物,謝靄還一力承擔了揹物、挑麪粉等重活,林阿奇一合計,乾脆再請個體力好的小夥,不過這人選定得仔細斟酌纔可。
至於這另外開店嘛,還是與雲起商量商量纔好。
“爲何要與明王商量?”
林家院內,小走狗獨自追着院中一隻大鴨跑跳,惹得另一些雞鴨嚎叫不已。
三人圍坐屋中烤火,林遮相凝眉看賬簿,研究一番下來纔對兩個女孩道:“如今開辦不過一月有餘,如此就另開新店,還是不太妥當。”
謝靄點頭稱是:“我也是如此想法,我們還沒有得知加價之後的銷量如何,不如過完年再做打算?”
林阿奇點頭:“那好,師孃此番外出定是也對外面有更多瞭解,等師孃回來了聽聽她的講述,我們再與那齊富商商討也好,或是找雲起合作也好,倒那時主動權依舊是在我們手中的。”
“嗯。”謝靄一笑。
“好。”林遮相也點頭。
林阿奇給雲起回信,請他再多多留意開新店的動靜,另外將再招一夥計做重物的事情講給他聽,至於攜帶捎過去的還有一包新出爐的包子。
如今雲起已到駙馬姜戰所在的豫府,信件來往日程多了一日的時間,因此林阿奇特地給包子多圍上了兩層防護盒罩。
“天冷,如此包裝應不會有太多損壞。”
“到了那邊記得替我向王爺問好。”林阿奇將包袱遞給送信之人,那人行過禮便快速消失在人海之中。
明王暗線很多,林阿奇不擔心有人會在包子裏下毒。
雲起自祁攻手裏接過那厚重食盒時,心情是很複雜的。
“你喫過她家的包子?”
祁攻搖頭:“不曾。”
王爺都沒喫過呢,他怎麼可能喫過?
雲起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她開業這麼久都未曾給他送過,怎的一替她辦好事就有?這是把包子當作謝禮,而不是思念他的禮。
雲起失笑:“這丫頭鬼機靈的很,這種防毒措施也想的出來。”
祁攻揹着手好奇張望半天,纔看明白那上面是什麼。
“快拿刀過來。”
雲起割斷繩子,那盒子方能露出一個鎖釦來,鎖釦之下還有一個精密小鎖,得用雲起的雙梅鏢才能解開。
“她是如何做出這種鎖釦的?”祁攻看呆了,他都未曾見過如此周密的防毒措施。
雲起瞧他反應,心情終於好了許多。
“這不是她做出來的,是她師父研究的。”
“啊?林遮相?”
雲起點頭,取出幾個用冰圍着的包子:“林先生擅長鑽研此道,林家有不少物什都是他親手研製。”
祁攻想起那個最具代表性的竹筐小車,忍不住發笑。
“快去,把包子熱熱,晚飯就喫這個。”
祁攻收住笑:“是。”
林阿奇晚飯也喫包子,此刻她正啃着一個大肉包,看師父雕今年要用的窗花。
“師父,你雕的這個小豬越來越像小走狗了。”
地上小狗一聽,好奇的停住腳步蹭到林遮相身邊,對着他手裏的小像“汪汪”叫了兩聲。
林遮相笑了笑:“哪有小豬?我雕的分明就是它。”
大手揉了揉小狗的頭,小走狗滿意的又叫了兩聲才跑開。
林阿奇搖頭晃腦的,嚼完最後兩口,跑進屋子裏拿出另外的紅紙:“師父,你剪小走狗,難不成還要把它的小象貼到窗上去不成?”
林遮相一噎:“我又不傻,貼小狗到窗戶上作甚?”
謝靄瞧他們說話,臉上一直掛着笑。
林阿奇哼了哼:“那你就快剪些花啊草啊,免得師孃回來讓你貼小狗。”
“我纔不貼小狗。”
“你剪了就要貼。”
“我不貼,要貼你貼。”
“是你剪的!你就要貼——”
“我就不貼,我剪了我也不貼。”
“你不貼還剪它作甚?往自己身上貼嗎……”
一老一少拌嘴熱鬧,整個林家充滿了歡聲笑語,就在天色已黑,家家戶戶點起油燈之際,林家院外傳來喊門聲:“林師傅在家嗎?快來接一些喜帖——”
原來是劉家來人送喜帖。
林阿奇跑出屋開了院門,來人是劉仁的二叔,林阿奇道了“劉二叔好”,他便將一封紅紙送到她手中:“三日後就是劉仁辦婚事,你和你師父,還有那謝姑娘,可要按時來喫喜酒啊!”
林阿奇笑着點頭:“一定一定!”
劉二叔見她並無異樣,按捺下心中心思,連連笑着回去給劉富貴回話了。
“怎麼樣?那丫頭可有哭鬧?”
“沒有沒有!我瞧她模樣自然,不像是爲情所傷。”
“不是爲情所傷那好端端一個姑娘家憑何要開家包子鋪?”
這話劉二弟也答不上來,他擺手:“你管他恁多作甚?反正仁兒的婚事就要大辦了,你還是先將酒席什麼的做好,可不能讓別家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