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初雅掛掉電話後還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她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當即就給導演發信息,詢問是否能請假?

    網上衆說紛紜,她遺忘的記憶已經到喻奕澤幫助她救回施氏的時間段了,這個時候她對喻奕澤是愛着但同時彆扭着的,她不希望他出任何事,她還沒報答她對施氏的幫助。

    導演很爲難,因爲網暴風波,劇組的進度已經被耽誤了,對於一個封閉拍攝的劇組來說,這個時候離開片場是很不負責的表現。

    可當導演知道網絡上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新聞事件中心人物有一名正是喻奕澤時,他只能讓她趕緊去,趕緊回,千萬別耽誤太多時間。

    施初雅千謝萬謝,終於踏上了去B市的飛機,她只有一天假,她只想看看喻奕澤的狀態如何,如果可以,她還想對賀知心道個謝,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希望她受傷。

    冷焱回了海市後,徹查了夜色的服務員,清走一批不合格的服務生,同時對逃跑的服務生進行追蹤,只要對方活着,總會有人際交往,何況在夜色做服務生本來就會有很多額外收入,這個時候跑得無影無蹤,躲得了清閒一時,總不能一輩子躲着。

    當天晚上他還帶着顧北辰去新開的一家烤肉Bra吃了烤肉喝了酒,晚上顧北辰又借宿在他家,次日顧北辰根本來不及尷尬,就被冷焱的兩字‘臥槽’給吵醒了。

    “北辰,北辰快醒醒,喻奕澤好像出事了。”冷焱邊看手機邊穿衣服,新聞已經發出來一個小時了,大家都已經探討到玄乎了。

    顧北辰翻個身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時間最醒目,其次是內容中心給他推送的新聞,他看到前幾個字就知道出事了,速度比冷焱還快地往身上套衣服。

    “你助理買票了嗎?”顧北辰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來不及了,咱們直接飛。”

    兩人都很擔心喻奕澤,但喻奕澤從事發到現在都還沒給他來消息,他們就怕喻奕澤比賀知心傷得還重……

    這個設想兩人都不敢想,一路無言地上飛機下飛機,在醫院大門首先見到的是郝藤,他也很憔悴。

    顧北辰的心涼了半截,他試探地問:“喻奕澤呢?”

    郝藤回頭看了看亮着手術室,顧北辰扒開他就往裏跑,見到喻奕澤好好的坐在凳子上,懸在心口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用手指戳了一把頹敗不堪的男人,“喻奕澤,你好歹吱個聲啊,把我和冷焱都快嚇出心臟病了。”

    喻奕澤嗓子嘶啞難耐,開口便是聽不清的氣音,“你們怎麼來了?”

    “得虧現在信息傳播快,要不然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冷焱提着買了溫飲,遞給喻奕澤一杯,“趕緊潤潤嗓子。”

    再看看一旁哭得眼睛紅腫的賀家父母,冷焱覺得這一切真的都太像是一場夢了。

    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了,這場手術持續了很久,久到他們都快忘記了時間,等在手術室外的人,每分每秒都是凌遲。

    郝藤買了早餐,多多少少讓賀家父母吃了點,接下來是等候病人醒來,這一樣需要時間。

    “你們別擔心,病人是有強烈活下來的意識,摔下來她有很好地保護頭,足以證明她不會輕易放棄活下去的希望。”醫生疲憊至極,幾乎是耗盡了他們一天的精力。

    顧北辰救活過很多人,也看到過太多沒能下手術檯的人,不管何時,他對醫生都持有最高的敬意,因爲他們的手上的手術刀,給人以希望的光,卻也見證着死亡。

    賀家父母看到自家女兒從病牀上被推出來時,眼眶裏的熱淚又忍不住了,若不是護士提醒,或許他們能抱着賀知心大哭一場。

    “喻奕澤,知心變成現在的模樣,你開心了嗎?”

    喻奕澤拿着溫飲的手又是一涼,不過是一天未刮鬍子,又冒了出來,現在賀家父母說的哪一句話不是狠狠刺在他的心口?

    “對不起,賀董,我不知道知心會衝過來。”這句話他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可再多次也無法抹去他心裏對賀知心的愧疚。

    賀董冷哼了幾聲守在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着自己的女兒的身體體徵,確保她還活着。

    冷焱知道這件事對現在每個人來說都不是好事,他甚至是除了喝酒,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喻奕澤。

    還是顧北辰的提醒,他纔想起自己應該也是有點用的。

    “喻奕澤,你就在醫院好好守着見賀知心,直到她醒來,工地上的麻煩我和郝藤解決了就行。”喻奕澤自告奮勇接受安排,反正讓他一直在醫院待着,他心裏難受得慌。

    醫院對他來說就是離別,所以每次等顧北辰下班,他都寧願在四院的門口等,就算是去醫院,也大多是在顧北辰的辦公室裏坐着玩遊戲。

    “恩。郝藤你給牧凡打個電話,讓他別跟着着急,維持公司正常運營纔是最主要的。”

    “好。”

    昨晚的一場暴雨後,今天豔陽高照,冷焱往南山小鎮開,到達目的地時還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

    這個小鎮連續兩次出現進醫院的事件,人們都議論紛紛,搞得工人們都有些情緒。

    冷焱到底不是喻奕澤,很多老闆並不服他來解決這件事,尤其是那種滿肚子壞水還要裝作滿腹經綸的老闆,冷焱很想教育他們,不過現在他不能意氣用事,畢竟他是來幫喻奕澤解決問題的。

    “我看過這幾天的會議紀要,請問你們現在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冷焱跟着顧北辰混久了,身上再怎麼都比以前多了點學習的韻味,好歹也算是個文化人了。

    各單位領導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表示沒有補充,隨後冷焱公佈了他手中的資料,“這是檢查結果,現在我們要請設計院的計算給我們演示塌掉區域的受力模型……”

    與此同時,被坍塌砸中的男人,有了甦醒的跡象,家屬也不知道從哪知道了賀知心和自己同一家醫院,當即就滿醫院找她。

    她看到喻奕澤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直到她看到了賀家父母守着自己的女兒賀知心,眼淚嘩地掉了下來,最後反倒安慰兩位老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孩子。

    知道賀知心短時間內不會甦醒,家屬默默爲他祈禱,並在心裏祝願她好人一生平安。

    喻奕澤再次收穫白眼,家屬回到了自己老公的病房,不過他還是聽到了家屬的呢喃,她說:“活該,我嘗過的滋味你現在也嚐了,咱們扯平了。”

    要不是知道這事跟這位家屬沒有關聯,他都要懷疑這事是家屬故意報復,安排人做的了。

    幾個小時後,賀知心從ICU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並且重複強調患者的意識很清楚,只要親近的人多和她說話,她觸動了纔會有更強烈的清醒意識。

    喻奕澤強迫賀家父母回去休息了,他一個人強撐着賀知心醒來。

    施初雅一路艱難地趕到海市,來到醫院時,賀知心已經甦醒了,就是意志不太清醒,喻奕澤正陪着她。

    玻璃窗乾淨無比,想看的她不想看的,她都看見了。

    她手裏提着果籃,還帶着她對賀家的感謝,可現在她根本不敢打開病房的門。

    喻奕澤是一個警惕性特別強的人,可此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門外還站在一個人,這對以前的他來說,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賀知心還很虛弱,看到喻奕澤沒受傷她還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沒事就好。”

    她挺幸運的,至少撿回了一條命。

    喻奕澤沒有什麼情緒,他只是淡淡地說:“你不該救我的。”

    他是男人,身上有多少疤多少傷無所謂,可賀知心不一樣,她靠臉靠身材喫飯,如今臉和腿都受傷了。

    “沒關係,你不必覺得愧疚,這是我自願的。”施初雅試着挪動身子,但全身都很痛,稍微動一下她整張臉都疼得皺在一起。

    “對不起。”

    喻奕澤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可事已至此,他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

    施初雅看着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有些不知所措,她該進去嗎?這個時候的賀知心經得起她的刺激嗎?喻奕澤會想看到她嗎?

    “醫生說我哪裏傷得最重?”賀知心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傷勢,希望不要太重,讓她能早日出院。

    喻奕澤不想告訴她,便轉移話題說起了家屬來看過她。

    賀知心有一點點的驚喜,很快又慢慢地說:“你有時間還是抽空去看看他們,她的心畢竟不是鐵打的,而且帶着兩個孩子日常生活開銷也大,不出意外,她會接受你的建議。”

    “恩。”

    “奕澤,如果我也像是那個工人一樣沒有醒過來,你會怎麼樣?”

    “我會負責到底的,你畢竟是因爲我才受傷的。”

    就是這句話刺傷了還在外面等着的施初雅,她眼前一片朦朧,她想回劇組了。

    她以爲是眼淚,後來才知道是視力進一步下降了。

    她聽到腳步聲臨近,放下果籃趕緊溜走了。

    剛走出醫院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知道喻奕澤口中的負責兩字有多麼的有重量,可他若是對賀知心負了責,誰對她負責呢?

    她心裏難受,也無處發泄,如果她不知道這一切就好了。

    施初雅買了最近的一班回劇組的飛機,像是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一樣,也從未到過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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