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白天都忙於工作且互不打擾,晚上再不言一語相擁入眠,他們似乎是達到了某種約定,誰都不開口問那些故意隱藏的問題。

    某天,施初雅結束拍攝返回試衣間時,無意聽到工作人員說八卦,八卦的主角正是喻奕澤和賀知心,她已經刻意不去看這些信息,刻意沉醉在工作中,但身邊有關於他們的消息卻從未消失。

    她知道喻奕澤什麼時間段去見了賀知心,知道他帶了什麼食物去看望她,也知道網友在揣測他們倆什麼時候辦婚禮,甚至有些工作人員,直接把網友P的結婚照,換成了手機鎖屏,這些消息,她不想聽不想看都很難。

    雖然這些消息喻奕澤從未親口承認,她也選擇不相信,但這並不代表她聽到這些言論不心塞,試問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傳緋聞傳到結婚生子的地步,誰還能開心?

    這天晚上,施初雅趴在他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聲,唯有晚上,唯有在他懷裏,她才能真切感受到他是屬於自己的,他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奕澤,心姐的腿恢復得怎麼樣了?”施初雅翻身側躺在他身側,緊緊地盯着他。

    她不想問的,可她又忍不住不問。

    她看到喻奕澤幾乎是瞬間就抿緊了薄脣,他不想談論這個問題,施初雅問完就後悔了,她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別說,我們睡吧,我困了。”施初雅重新將手搭在他左肩上,腦袋埋在他右肩上,蹭了蹭。

    喻奕澤伸出手在她柔軟的長髮上摸了摸,他啓聲說:“初雅,知心她可能……”

    施初雅用手指壓住了他的脣瓣,她不想聽,她怕喻奕澤說賀知心可能站不起來,他可能會照顧她一生,他可能不會娶她……不管是哪一種,她現在都不想知道。

    “澤,別說,我不想知道。”她悶悶的聲音從他耳畔傳來,像是受了傷的貓,嗚咽着需要人疼愛,喻奕澤那些未說完的話,哽在咽喉,像是被火灼燒一般地難受。

    “好。”他果真不說了,將人緊緊摟在懷裏,從她身上汲取明天的能量,療養白天裏受的傷。

    熟悉的味道總能讓人安心不少,如他身上的冷冽的松香,如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很久以後,久到喻奕澤都快睡着了,施初雅再次開口問他:“澤,你能陪我去見他嗎?我可能……”

    這次換喻奕澤以吻封音,他不想聽到這個問題,就如她不想聽到他和賀知心之間的事一樣。

    施初雅眼裏泛着迷離的水光,她想說自己可能會真的看不見,還可能失憶忘記所有人,她的呼吸被掠奪,這一切她都說出不來。

    “初雅,你就真的那麼想去見他嗎?”喻奕澤放開她,房間裏還能聽見凌亂的呼吸聲,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一次又一次拒絕施初雅尋找親生父母的請求,是因爲這個人是趙北提出來的?還是因爲目前這個情況,他太容易失去她?

    施初雅見自己的事有商量的餘地,平復好呼吸後立刻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性,我就想知道結果。”

    “倘若他真的是你的父親,你會怎麼做?”

    施初雅突然沒了答案,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她一心就只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她的父親,根本沒考慮這麼多。

    喻奕澤認命般地替她回答:“是把他接到你的身邊,還是你離開海市去到他的身邊?”

    以上不管是什麼選擇,都不容易,據他調查所得,趙北說的那個人,和喻家還有點關係,只是太久遠的事情,他查不出來更多的。

    “澤……”

    喻奕澤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別說了,趕緊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就這樣,話題到此結束,施初雅在他平穩的呼吸聲中睡着了,她明白今晚的談話不算愉快,且兩人都有些逃避,原本叱吒風雲的喻氏總裁,在兒女情長面前,也只是個會猶豫的大男孩。

    時間往復,等賀知心度過了最忙碌的一週,她才抱着花再一次來到四院。

    顧北辰對賀知心的確是照顧有加,醫院來來往往的人都說若不是知道賀小姐是喻少的未婚妻,顧醫生是喻少的好哥們,都要懷疑他們倆是情侶。

    施初雅笑着聽八卦,原來民間傳聞裏賀知心已經是喻奕澤的未婚妻了,就差一本結婚證就正式成爲‘少夫人’了。

    她今天出門沒有盛裝打扮,眉目看起來更加柔和,她站在病房門外,透過門窗能看到病房裏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喻宏偉和陳之好在病房裏,他們談笑風生,陳之好拉着賀知心的手,一臉的認可,至於他們說了什麼,她並不知道,但從幾人的表情可以推斷他們的是高興亦或是憂愁。

    施初雅霎時間就覺得自己今天不該出門,應該在家睡懶覺,她抱着花往回才走沒幾步,就看到了顧北辰。

    “來看望賀知心?”

    施初雅很想否認,但懷裏的花的卡片上寫的‘祝心姐早日康復’,於是她只能點頭。

    “來了怎麼不進去?”顧北辰走到病房前,才發現屋內不止賀知心一個人,“不想見伯父伯母?”

    施初雅搖頭,她想,應該是這一家人不想見她纔對。

    “跟着我一起進去,不會有事的。”顧北辰心有所思地想,最近醫院裏亂七八糟的傳聞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感覺賀知心就是想用輿論來逼喻奕澤。

    他作爲喻奕澤的好哥們,在這件事上雖然沒有什麼話語權,不過他不喜歡賀知心的做法。

    施初雅跟着進去了,喻宏偉和陳之好看到她之後不出意料地給了她冷眼,倒是賀知心,眉目春風地看着她笑了笑,然後甜甜地說:“初雅來了啊,今天不忙嗎?”

    施初雅淡淡地笑着說:“多謝心姐掛念,我不忙。”

    賀知心溫柔地繼續說:“奕澤說你每天都早出晚歸,我問他你怎麼不來看我,他說你忙。”

    施初雅張口想說點什麼,最後只說出三個字,“忙過了。”

    顧北辰仔細看了她的腿,然後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晚上腿還會痛嗎?”

    賀知心這才把注意力轉回顧北辰身上,“不痛了。”

    賀知心的身體本就不適合上飛機,但她還是堅持讓喻奕澤把她帶回海市,喻奕澤不敢把她一個人留在B市,她能讓護工幫着她逃跑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何況她在B市消極治療,喻奕澤更不敢拿她唯一能站起來的機會去賭,因爲只有她站起來,他纔可能減少心中的愧疚感,才能許施初雅一個完整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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