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弱更加喫驚，他到底啥身份？明明感應不到他半分靈力，眼睛卻這麼毒！
“嗯？還身藏靈氣？”老者眼神忽而變得莫名，“這倒頗有意思……”
凌雲弱看他一人自言自語的，乾脆也不管他，趕緊查看玄虎有沒有受傷。
“小喵，你沒事吧？”
“我無事。”玄虎心有餘悸地搖頭，又催促道，“快些離開此處，這老頭古里古怪，不是尋常人！”
凌雲弱也深有同感，便趕忙轉身御靈離開。誰知，到洞口處卻被彈了回來。
“結界？”凌雲弱傻眼了。這下怎麼逃得了！
“丫頭，尚未聊完，你往何處去呀？”老者坐在石頭上，繼續扇火烤着不知哪裏拿來的兔肉。
凌雲弱無奈，又飛回去，也找了個小石頭坐下，問：“你到底想怎樣？”
見老者笑呵呵地盯着她懷裏的玄虎，緊張得把玄虎抱得更緊，深怕他又搶去。
“呵，莫怕，我不喜虎肉。”
“……”信你纔怪！
“丫頭，你帶着一隻妖獸上聖宗山，打算做什麼？”老者問道，“你理應知道，這聖宗山是修習之地。不說那幾個夫子，即便是一衆弟子，也可識破並誅殺……”
“小喵只是上山時迷路了而已，我本來就想送它回妖族。”凌雲弱回道。
“你既知它是妖族，爲何還要放它？”老者雙眼微眯，“你該見識過它的真面目吧？不會害怕麼？”
“有何可怕？它變成什麼樣子，不還是小喵麼！”凌雲弱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老頭管得也太寬了吧！
老者手上的動作一頓，失笑：“你這丫頭是不知者無畏！若是你見過妖族如何嗜血兇殘，便不會如此作想了……”
說着，老者蒲扇一晃，洞中石壁忽現幻景：在一片沙礫肆虐、狂風大作的暗褐戈壁之上，聽得戰鼓累累、嚎叫嘶吼震耳欲聾。
空中光箭密集如隕星墜落，所及之處隨即伏屍一片。地面刀劍鏗鏘飛舞，煙塵瀰漫；健肢利爪疾馳狂掃，殷紅血肉翻飛，觸目驚心。
瘋狂的殺戮不止，淒厲的哀嚎連連，看得凌雲弱小臉煞白，渾身驚顫。
“夠了，臭老頭！”玄虎對着老者齜牙咧嘴地叫道，“你要將她嚇死啊！”
老者坦然自若地拂去幻景，再問凌雲弱：“此時，你還以爲妖族不可怕麼？
凌雲弱緊咬着下脣，沉思不語。
老者又說：“你與妖族爲伍，就不怕它哪日突然兇性大發，吞了你麼？”
“小喵它不會的。”凌雲弱聲音輕如細蚊，“我們……我們是好朋友。”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可玄虎還是從她微涼輕顫的小手裏，察覺到了一絲恐懼，便掙脫跳了下來。
“小喵？”
凌雲弱剛要上前，玄虎卻陡然變爲原身。同時，後退幾步，垂目言道：“人、妖兩族勢如水火。怎可能化敵爲友！”
它雖沒有親身經歷過兩百年以前的那場大戰，可方纔那些幻景如此真切，連它也被震撼了。當初它爲報恩從妖族地界一路追到翼城，不小心被那些守城精衛發現擊傷，逃脫後又落入那羣奇人異士的手上。本以爲在劫難逃，竟又被這丫頭所救！
何況，她已安然抵達聖宗山，不會再被其他妖族所傷；它留下，只會爲她招來麻煩。思及此，玄虎決定與她劃清界限。
凌雲弱並沒想那麼多，在她心裏，除了司寇吟萖和古峯涯，玄虎就是另一個對她好的朋友。即便它是妖族又如何！
所以，當她看到老者的蒲扇又對準玄虎的時候，想也不想就直接衝上去，抱住了他。
老者一時怔住了。他活這一大把年紀，還從未與女子如此親密過！不由得又羞又惱：“你這丫頭，可知男女授受不親！還不快下去！”
若不是怕傷了她，他早就一手將她丟出山洞外面了！
“我不管！”凌雲弱整個粘在他身上，說什麼也不下來，“反正你都夠當我爺爺了，抱了又不會怎樣！”
“……”老者險些暈過去。
玄虎則滿臉驚呆，這丫頭果然瘋起來任何人都沒辦法！
老者很快回過神，呵斥道：“即便我是你爺爺，你也不可如此不知體統！快些下去，否則……
“否則怎樣？”凌雲弱不甘示弱道，“你要是對我這個小孩子動手，和妖族有何差別？”
老者無言。他這是遇到個小無賴了麼！只得嘆了口氣：“好，我不動手，你先下去。”
“真的？”凌雲弱將信將疑，“你若騙人，就是小狗！”
“我是聖……人，怎會言而無信！”
凌雲弱見他一臉義正言辭，便信了他；隨即，從他身上輕快地跳了下來，順便把他手上的蒲扇也奪走。
“你……”
“你說了不動手的，就是對小喵也不可以！”
“你這鬼丫頭！”老者輕哼了一聲，若不是看她身上那股靈氣不一般，他哪能對她一再容忍。
凌雲弱也看出這老頭對她好似沒什麼惡意，小眼珠子提溜一轉，對他甜甜地嬌笑道：“老爺爺，你到底是什麼人呀？爲何術法如此厲害？”
老者不回話，坐回原來的石頭上，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蒲扇，繼續烤起他的兔肉。
凌雲弱瞅瞅手裏的蒲扇，原來這個不是他的靈器啊！
“你先跟我說說，你究竟從何處來。”老者慢條斯理地問。
“我從蒲丘坪城過來的啊！”凌雲弱裝傻道。她纔不可能告訴他，她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來的！
老者也不打算深究，“你到聖宗山，可是爲了修習？”
“是啊。”凌雲弱一邊回答，一邊盯着火架上的烤肉垂涎三尺。說實在的，她此時已經是飢腸轆轆了！
老者斂下眼中笑意，“你的術法是何人傳授？”
“嗯……”凌雲弱在斟酌着，能不能告訴他古叔的事情，“我師父說，他不能收徒，只傳授我術法而已。而且，也不能說出他是什麼人。”
不能收徒？老者心中暗暗喫驚，這世上除了他的徒弟，還有何人不能收徒？
如今，他的徒弟只剩下古峯涯一個而已。那小子能挑上這丫頭，怕也是瞧出她的不尋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