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俊彥那邊沒聽到回聲兒,態度更加暴躁。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沒事兒了?我告訴你,咱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別想甩開我,之前你不是拿朗朗的事情來威脅我嗎?我告訴你,那對你來說一樣是致命……”
“不不不!”
夏初心的嗓子裏終於能發出聲音,她重重地喊了一聲,直接撲了過去,終於把手機給搶了回來。
她瘋了一般按了掛斷鍵好好幾次,彷彿這樣就能把厲俊彥剛剛說的話全部消除。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看來這件事,還有我瞭解的不透徹的地方。”厲靳言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夏初心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朗朗,是你跟厲俊彥的兒子?”
“不,不是這樣的,靳言,你聽我解釋……”
夏初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此刻她已經狼狽到了極點,但她也再顧不得其他,只拼了命的瘋狂搖頭。
“那是厲俊彥爲了誣陷我故意那麼說的,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朗朗是我們的兒子,只是我們的兒子!靳言,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解釋,很是蒼白無力。
厲靳言點點頭:“我帶朗朗去做親子鑑定,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不,不行!”
一聽這話,夏初心整個人差點彈了起來。
“你要是跟朗朗做了親子鑑定,這會多傷朗朗的心?他是你的兒子,這樣一定會給他造成心理陰影的!”
“我可以只取他一根頭髮,在他沒有發現的前提下。”厲靳言淡淡地開口:“還有什麼問題嗎?”
夏初心愣住了,她臉上的血色已經悉數褪去,話說到這份上,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什麼也改變不了了。
良久,她才雙手捂臉,大聲地哭喊了起來:“靳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一時糊塗。當時我喝醉了,我也沒想到會跟厲俊彥……後來有了朗朗。我真的沒想過會這樣,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跪在地上,甚至開始給厲靳言磕頭,直到地上都磕出血來:“我可以不再跟寧穎珊爭什麼,我可以接受她的存在,只求求你不要不要我,不要趕我和朗朗走!靳言,我求求你了!”
她不住地乞求,卑微到了極點。
厲靳言沒有說話,他擡起頭,看着窗外的夜色,濃的化不開,他什麼都看不見。
“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已經聽膩了。”他緩緩地開口,收回視線。
跪在地上的夏初心,低着頭,啜泣着,如同最爲卑賤的螻蟻。
她只是麻木的,不斷地重複着道歉,不管有沒有用,她都必須這麼做。
這麼多年來,她仗着所謂“厲家少奶奶”的身份,養尊處優,嬌生慣養,自以爲自己已經是上流社會的名媛。現在讓她失去一切,變回從前的那個鄉下妞,她做不到,也絕不能接受!
“夏初心,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厲靳言掃了她一眼,沒多說一個字,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厲靳言神色冷清,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梯。
客廳裏,厲母正抱着厲朗,婆孫倆玩的真歡,顯然不知道剛剛房間裏發生了什麼事。
厲朗一扭頭看到厲靳言,一改往日的驕矜,從厲母的腿上滑了下來,衝過來抱住了厲靳言。
“爸爸,你終於回來看我們了!你跟媽媽和好了嗎?”他眨巴着一雙眼睛,到底還是希望厲靳言回來看他們。
“對啊,你跟初心談的怎麼樣了?”厲母也站起身來,急急地問道。
厲靳言默然,原本準備好的話,此刻卻說不出口了。
良久,他才淡聲道:“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交談,我公司有點事,改日再回來。”說完他拍了拍厲朗的頭,不管厲母在身後的叫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寧穎珊今天早早下班,正敷着面膜,打算面膜敷完就早早睡覺。
一個陌生電話沒頭沒腦地打了進來。
寧穎珊看了一眼,把手機拿了起來。
“找誰?”
“請問您是寧穎珊,寧小姐嗎?”手機那邊一片嘈雜,在重金屬音樂之間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寧穎珊把手機拿的遠了一點,皺着眉頭問道:“我是,你是誰?”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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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酒吧的侍應生,我們要打烊了,這裏有位先生喝醉了,我們看到他手機的聯繫人列表置頂的是您,所以特意給您打個電話,您看看要不要過來把這位先生給接回去?”
侍應生語氣很恭謹,把事情也說的清清楚楚。
把她的聯繫方式置頂?還喝醉了?
寧穎珊眯了下眼睛,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人,就是厲靳言。
按理說,這件事輪不到她插手來管,可電話都打到了她這裏,再聯繫之前厲靳言幫過她的忙。如果她就這麼袖手旁邊,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稍微遲疑了一下,寧穎珊便點了點頭:“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
她取下面膜,又換了件衣服,立刻就出門了。
按照侍應生給的地址,寧穎珊開車很快趕到了
osema
y酒吧。裏面依舊嘈雜,不過接近午夜,沸騰程度不及之前。
寧穎珊在一片燈紅酒綠中找到了厲靳言所在的包廂,裏面此刻正站着一排服務生。
大概是看出他的身份尊貴,沒有誰敢輕舉妄動,一個站在最前面正企圖好言相勸厲靳言起身的服務生,捱了他一拳,往後退了好幾步!
“滾開!”厲靳言啞着聲音低吼,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幾十個空了的酒瓶。
捱了一拳的侍應生一臉無奈地轉頭,看到走過來的寧穎珊,跟看見了救星一樣,連忙走上前:
“是寧小姐嗎?您終於來了,快勸勸厲先生吧!”
寧穎珊輕呼了一口氣,走到厲靳言的面前。
察覺到有人靠近,厲靳言周身的氣場再度變得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