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攥着一塊手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濃郁的香味襲了過來,她只聽到了旁邊傳來小傢伙驚慌的叫喊,下一秒眼前便一片黑暗,整個人彷彿陡然沉入了深水之中,失去了意識。
龐長澤一手抓回了試圖逃跑的小傢伙,手刀在他的腦後一劈,小小的身體就軟倒在了他懷裏。
他騰出一隻手,溫柔地替寧穎珊整理面上有些凌亂的長髮,語氣也一如既往的溫柔:
“原本我不想這樣的,如果你能乖乖聽話的話,”他癡癡地看着寧穎珊的臉,眼神閃着奇異的光。
“爲什麼,你就是不能聽話呢?爲什麼一定要跟我作對?難道這些年,我對你還不夠好,給你的愛還不夠多嗎?”
夜風散開了他的呢喃,只留下一片蕭瑟。
寧穎珊再醒過來,已經是在飛機上了。
龐長澤的私人飛機,她被繩索捆綁在座位上,手和腳都被綁住,絲毫動彈不得。而她的身邊,坐着正看着報紙的龐長澤。
“你醒了?我還以爲你會多睡一會兒。”
眼看寧穎珊醒了過來,龐長澤放下手中的報紙,微笑着看向她,目光一如往常溫柔和煦:“餓不餓,想不想喫點東西?”
他柔和的詢問,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他跟寧穎珊還是一對情侶,至少兩人之間的相處沒有任何嫌隙。
寧穎珊死死地盯着他,好一會兒,目光才從難以置信中趨於平緩。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做這種事。”她面無表情地開口,眸色寒寂。
龐長澤攤手:“我也不想這麼做,我給過你機會,如果你願意聽我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說過,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我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寧穎珊閉了閉眼,斂去眸中的痛苦。
“老龐,我不怪你,可是我也必須告訴你,我做出的決定,誰也更改不了。你就算強行帶我回去,我們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相處了,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
“未必,你不過是被厲靳言給迷惑了而已,除非我是傻子,纔會繼續把你留在A市。”龐長澤淡淡地笑了笑,笑意卻未曾抵達眼底。
“只要離開這兒,離開厲靳言,回到B國,回到我們曾經的家,你就一定會想起我們曾在一起的所有快樂時光,你也一定會回心轉意,我會讓你,把這兒的一切都忘了。”
他一字一句地說着:“到時候,你的身邊只會有我,有小君,我們陪着你,這樣不好嗎?”
寧穎珊看着龐長澤殷切的表情,看着他對於這虛假構建所表現出來的嚮往,眸色狠狠一顫。
她覺得她可能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龐長澤。
她一直以爲他是個和煦柔和的人,溫柔而強大,所遇一切,都能春風化雨。
五年來,他們甚至沒有吵過架,他在她眼中的形象,從來都是完美的。
她見識過他的瘋狂,見識過他的歇斯底里。
最後,這樣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
她靜靜地看着他,忽然問道:“你是真的這麼在乎我嗎?”
“不然呢?”龐長澤立刻回答:“難道我對你的在乎還不夠明顯?”
“是因爲你愛我嗎?”寧穎珊挑起眉眼,定定地看着他:“可是你,愛我什麼?”
記憶中,自從龐長澤把她救回來之後,他對她便表現出濃烈的在乎,濃烈的喜歡。所以自那一天起,便開始無差別的,瘋狂地對她好。
她曾經也問過一樣的問題,龐長澤給出的回答是對她一見鍾情。
當時她受了太重的傷,急於想從那樣的傷勢中爬出來,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她需要汲取溫暖,所以沒有太懷疑龐長澤說過的話。
可是現在回頭看,一切都太詭異了。
一見鍾情的喜歡足以支撐這五年來龐長澤對她的鐘愛,爲她付出良多。
她能走到今天這一地步,離了龐長澤的幫助是絕對不可能達到的。
現在再想,寧穎珊怎麼都覺得,那所謂一見鍾情的支柱,太過於脆弱,太過於不真實。
龐長澤也看着她,他的眼神很深邃,彷彿能穿透人心,更像是通過她,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好一會兒,他終於輕笑了起來:“愛就是愛,哪還需要原因?”
寧穎珊皺緊了眉頭,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小傢伙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像是神經線被人用力地撕扯了一下,寧穎珊大叫一聲:“小君,是你嗎?你還好嗎?”
“媽咪……”小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分外虛弱:“我沒事……你,你醒啦?”
這聲音讓寧穎珊不安到極點,她拼了命地扭頭,在被束縛中費勁地轉頭朝小傢伙的方向看去。
她這才發現小傢伙就坐在斜後方距離她只有兩個位置的距離。
小傢伙手上也綁了繩子,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毫無氣力。
“我是怕小君在飛機上亂跑會造成危險,才這樣做的,”龐長澤在一旁解釋:“你放心,我綁他的繩子很鬆,不會對他造成傷害的。”
“這叫沒有造成傷害?你看不到他現在臉色很不好嗎?”寧穎珊惡狠狠地瞪着他,瘋狂地開始掙扎:“馬上把我放開,我要去看小君,把我放開!”
“你彆着急,小君大概只是有點暈機,”
龐長澤皺着眉頭,眼底掠過一抹慌亂:“上飛機之前他都是好好的。”
他連忙找了隨機的醫生過來:“你看,我專門帶了隨機的醫生,你放心,小君不會有事的。”
那醫生快步走到小傢伙的身邊,拿出醫療儀器替他開始檢查。
只是越檢查,表情越變得不對勁。
“什麼情況?”龐長澤的眉頭蹙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