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着一件很OL風的襯衫,正彎腰把放在牀頭櫃上的骨頭湯從保溫盒裏舀出來。
一股濃郁的骨頭湯香味兒在病房裏蔓延。小心翼翼地舀完湯,寧穎珊回過頭,看到厲靳言醒了,滿臉驚喜:“你醒了?”
她放下湯碗,趕過來把厲靳言扶了起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她的聲音清緩又柔和,彷彿空氣裏跳動的音符。厲靳言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開口:“我以爲我還在做夢。”
“嗯?”
“你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跟我說話。”
“咳咳!”寧穎珊劇烈地咳嗽起來,這人怎麼回事?
“我覺得你是在刻意破壞氣氛。”
“沒有,我只是覺得很開心。”
厲靳言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因爲害羞明顯有些侷促的寧穎珊,擡出一隻手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裏。
然而女人立刻像一條靈活的泥鰍蹦噠了起來。
“醫生說讓你好好休息,不要亂動……”
“別動,我就想抱着你。”厲靳言目光溫柔如水,在寧穎珊細軟的頭髮上落下一個輕吻。
他大抵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最開心的時光會是在醫院裏度過。
聞言,寧穎珊怕自己亂動牽扯到厲靳言的傷口,就乖乖地縮在他的懷裏,像只小貓一樣,再也不動了。
“小君怎麼樣?”厲靳言有一下沒一下摸着她的頭髮,輕聲問道。
“小君恢復的還不錯,現在在兒童病房,我早上的時候剛去看過他,相信很快小君就能好起來的。”
說起小君,寧穎珊滿臉笑容。她端起湯碗,小心地舀了一勺湯,遞到他的脣邊。
“醫生說你需要補補身體。”
厲靳言眯起眼睛,看着捏着勺子主動送到面前的纖纖小手,薄脣溢出一絲微笑:“不錯,有進步。”
他淺嘗了一口湯,寧穎珊緊張地在旁邊詢問:“味道怎麼樣?”
“嗯,味道還不錯。”厲靳言點點頭:“你親手做的嗎?”
“對啊,還不錯吧?”
在聽到醫生說厲靳言需要多喝骨頭湯補身體的時候,寧穎珊爲了買到新鮮的大骨,幾乎一夜都沒睡,天一矇矇亮就去了菜市場,買了骨頭回來煲湯。
“總之,真的很謝謝你。”
對於厲靳言的感謝,寧穎珊是真心的。她原本以爲兩人之前的關係,要厲靳言捐骨髓沒有那麼容易。
可事實上比她想的容易太多了。
如果沒有厲靳言,寧穎珊大概無法想象碰到這種情況,自己該如何應對。
“說了不用對我說謝謝,小君也是我的兒子,”厲靳言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容寵溺:“話說什麼時候你帶小君搬回來?”
他們一家三口,是時候團聚了。
還沒等寧穎珊回答,病房門外卻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
兩人擡眸,就看見厲母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你果然在這裏!”
“誰讓你出現在這裏的?馬上給我滾出去!”
寧穎珊被她扯着踉蹌了好幾步,她面色一沉,以往這種情況她不會忍讓。可是,回頭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厲靳言,寧穎珊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厲母還不依不饒,衝上前想給寧穎珊一巴掌,卻被厲靳言厲聲制止了。
“媽,你到底要幹什麼?”
“靳言,你是不是昏了頭了?我說了多少遍,爲什麼你還是要跟這個女人混在一起?”
厲母憤怒到了極點:“昨天你還跟那個小賤種待在一個房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多看一眼!我看你真的是要氣死我!”
“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寧穎珊冷厲的聲音在空氣裏響起,俏臉已經罩了一層寒霜。
她可以容忍厲母對她的口頭侮辱,但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她的小君,一個字都不可以!
“怎麼,我有說錯什麼?”厲母冷笑連連,看着寧穎珊的眼睛都翻到了天上。
“這不就是你的手段?自己親自上陣勾引還不夠,還讓你的兒子也一起來。寧穎珊,你跟我兒子早就不是夫妻了,你能不能要點臉?”
“媽,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厲靳言的臉色也早已陰沉:“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知道的是你,靳言,我今天就讓你清醒過來!讓你搞清楚,誰纔是你老婆,誰纔是你兒子!”
厲靳言冷笑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是夏初心讓你來的?”
厲母神色一梗,大聲道:“和初心沒關係,她現在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能跟我說什麼?”
“那請你現在回去,我晚上的時候把一切都說清楚。”
“你說清楚什麼?”
“到時您就知道。”厲靳言面無表情,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耐。
厲母還想再說什麼,已經被厲靳言直接叫手下的人送了回去。
“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媽她會突然過來。”房間裏只剩下厲靳言跟寧穎珊兩個人,他的臉上滿是歉意。
寧穎珊扯了扯嘴角,頗爲自嘲地笑了一下:“沒關係,反正我在厲夫人眼中一直是狐狸精嘛!”
“昨天你們爲什麼會突然離開?”厲靳言忽然問道。
寧穎珊一愣,下意識回答:“小君說你有工作要處理,讓我們別打擾,所以我們就回去了。”
她說完這話,明顯察覺到厲靳言的表情猛然一滯。
“有什麼問題嗎?”
“小君有沒有告訴你,昨天病房裏發生了什麼事?”
厲靳言擡起一雙幽深的眉眼,一字一句地問道。寧穎珊莫名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緩緩的搖了搖頭。
“這小子,其實有時候他也不需要這麼懂事。”
厲靳言苦笑一聲,這才告訴寧穎珊昨天病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昨天去見龐長澤之後不久,厲母就來了病房,看到小君也在,當即就發火跟他爆發了爭吵,要他滾出去,並且當着他的面大罵了寧穎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