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常開看到孟離那張冷冷的臉,又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他可以肯定,逃走的結局,一定是會被揍得半死。
沒有誘惑到梅常開,這讓無法藉機懲治梅常開的孟離有些失望。
他當然可以毫無理由的將梅常開暴揍一頓,但見兩名小丫頭於心不忍,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洛家姐妹心地還是不錯的。
解決了最難的問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王管家不知從哪裏找來兩根繩索,將梅常開和劉大頭捆成糉子,等待着官府的到來。
李贊敬畏孟離除魔大師的名頭,大獻殷勤,想要將他請入客廳結交一番。
但因爲洛家姐妹的事情,孟離對這位極其畏懼神鬼之事的李家主成見極深,敷衍了一句,便帶着洛家姐妹告辭。
回去的路上,兩個小丫頭總是忍不住向孟離投去好奇的目光。
孟離被她們看得有些尷尬,苦笑道:“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
洛英好奇道:“公子你真的是那什麼除魔大師?”
“那只是我隨口一說,騙他們的。”孟離哈哈一笑,表情中透着些許狡黠。
“公子你可真壞!”洛英掩口輕笑,笑過之後,卻又生出一個新的疑問。
“公子若不懂除魔之術,李家的問題又是怎麼發現的?”
孟離微微一笑,只說了兩個字。
“巧合!”
什麼?
洛英愕愣原地,看着孟離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洛霞拉了拉她的手,將她喚醒。
真的是巧合嗎?
這個世上,並沒有太多的巧合。
一切看似偶然的發展,很多都存在着必然的聯繫。
孟離之所以能夠看破這場騙局,除了一開始就看破了梅常開的身份,還要得益於他強大的知識儲備。
可以想象,如果他連鬼泣石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追根溯源?
《奇花異石》
正是得益於這本奇書,孟離纔會知道鬼泣石。
後來孟離也曾梳理此事,推測出這樣一個結論:
三年前,李家出了人命,怨氣滋生,結果使埋藏在石塊中的鬼泣石受到影響,發出聲響。
李贊驚恐之餘,請來長燈寺的常明聖僧進行驅邪。
常明聖僧在做法的過程中,發現了鬼泣石的存在,一勞永逸,想到了以鬼泣石吸取暗院怨氣的方法。
於事開壇做法,封閉了暗院大門,並在門上繪寫下封禁靈紋。
因爲風霜的侵蝕,三年之後,大門上的靈紋殘破,鬼泣石的聲音再度傳出。
於事便有了後面的故事。
當然這些都是孟離的猜測,是他結合李妍之前敘述以及暗院情況所得出的猜測。
當李府出現異常後,極敬鬼神的李贊第一時間便來到長燈寺,但因常明聖僧身死,再也沒人能夠幫助他。
無奈之下,只能從其他方面尋求幫助,這個時候,劉大頭進入到他的視野。
然後就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孟離和洛家姐妹一同回來,這讓王二苟有些驚訝。
洛家姐妹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自覺地開始武館的工作,王二苟來到孟離身邊,說起了一件幾乎快讓孟離忘記的事情。
“從西州而來的貢隊已經從界水城平安路過。”
孟離愣了一下,笑道:“這很好!”
王二苟神情嚴肅道:“貢隊經過界水城的時候,有一對父子留了下來,他們聽說你解決匪患的事蹟,想要見見你?”
孟離遲疑片刻,道:“幫我拒絕他們,白也走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低調。”
所謂低調,也可理解爲什麼都不做。
王二苟苦笑道:“我也是這樣做的,不過那兩人並沒有放棄,年輕的那個甚至要加入木刀武館。”
新的變化會帶來新的風險,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往往會牽扯出更多問題。
孟離不是要固步自封,只是想在白也離開的這段時間淡化身影,最好讓馮彧能暫時忘掉他。
由西州前往中州的貢隊,沿途都有鑑鏡司的下設機構接引,界水城的鑑鏡府雖只是其中一環,但也會對貢隊的情況格外關注。
貢隊的人留在界水城,作爲鑑鏡府如今的掌管者,馮彧不可能不留意。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木刀武館自然要有多遠躲多遠。
“不收!”
孟離毫不猶豫,瞬間說出了自認爲最明智的選擇。
不收不收,絕對不收。
孟離在心中默唸,爲自己的明智感到欽佩,一擡頭,見王二苟嚴肅的神情並未淡化,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薛霸武今天來過了!”
“他來做什麼?”
薛霸武這個名字,讓孟離莫名一顫。
也許是因爲薛白齊的關係,也許是因爲這位老人太過嚴厲。總之,孟離聽到這個名字後,心底就生出一陣寒意。
對於這位界水城赫赫有名的鐵面校尉,王二苟也是畏之如虎,尤其是在聽過此人的鐵血事蹟後,這份畏懼就更加深刻。
薛霸武的嚴酷不僅是對家人,更體現在治軍上,當初爲了整肅軍紀,一日之間便斬殺近百名士兵,不僅軍中士卒噤若寒蟬,界水百姓更是一片譁然,聽說當時正在牀上午睡的城守大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嚇得直接從牀上掉了下來。
這位薛統領,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偏偏還是煉體九鍛的修爲,界水城中妥妥的武道第一人。若是被他盯上,腦袋還是不是自己的,那可就不好說了。
說到底,王二苟和孟離的想法不謀而合。對於這位老人,能躲多遠最好就躲多遠。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院子裏轉了一圈。”
“轉了一圈?”孟離有點懵,這是要幹什麼?看風水?
王二苟苦笑道:“他臨走時的表情好像挺滿意的,說不定還會再來。”
孟離默默在心裏默唸了三個字:千萬別。
鑑鏡府。
原本屬於白也的房間,此時迎來了新的主人。
馮彧坐在書桌前,手裏拿着一張公文。這張公文帶有一張畫像,簡陋的筆法所描,赫然是一位大頭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