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敘神色一沉,七星宗被青山派壓了幾十年,要說他心中沒有怨氣,那是騙人。作爲七星宗的宗主,吳敘無時無刻不想着要將對方踩在腳下。
他這位莊師兄說得沒錯,青山派的隱跡對七星宗是一個機會,只要他能將那兩個一直忤逆他的宗門控制住,界水城便會以他爲首。
聲滅谷是一個很好的目標,只要他籌備周祥,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必然能將其重創。當那時,其他幾個正在觀望的門派必然會支持七星宗。青山派再想反抗,也是無力迴天。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然而作爲一宗之主,他卻不得不考慮更多的問題。
官府的態度、門中弟子的傷亡,以及後續有可能發生的變故,他都不得不考慮。況且,大長老之所以策劃這次行動,也是存有私心的。
吳敘看向莊莫言,後者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解釋。
見此,吳大宗主長嘆一聲道:“師兄爲了給韓非報仇,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莊莫言神情冷漠道:“我們七星宗的人不能白死。”
吳敘判斷的沒有錯,莊莫言之所以策劃此次行動,不只是爲了七星宗的未來,還是要爲韓非報仇。
吳敘見莊莫言神情冷漠,想及後者執拗的性格,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那好,師兄既然執意如此,我也就不再阻攔,聲滅谷那邊,我會親自出馬,雲劍派那邊我也會書信警告,讓他們無法參與到接下來的開荒任務中。”
聲滅谷和雲劍派若不能參與開荒任務,孟離的助力便少了兩人,到那時,莊語要殺孟離,簡直易如反掌。
莊莫言道:“掌門,此事非是我任性妄爲,實則對我七星宗百利而無一害,我們只需……”
復仇心切的莊莫言話還沒有說完,吳敘便擡起手來。
“師兄不必多言,你的心意,我都懂!”
今夜,有兩隻信鴿飛出七星宗,一隻飛往雲劍派,一隻飛往界水城。
界水城,鑑鏡府。
馮彧放下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這個吳敘,好大的胃口。”
此時,馮彧對面坐着一個人,這個人並非是鑑鏡府的人,而是應該躺在監獄裏的劉大頭。
劉大頭依舊是一身僧袍,遠比正常人大上一圈的腦袋晃晃悠悠,像是要不堪負重。
“二爺,您什麼時候和七星宗有了來往?”
馮彧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厲。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是是是……二爺教訓得是。”
劉大頭拍了怕他碩大的腦袋,訕訕一笑。
他本來是牢獄之災,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全靠對面這位手眼通天的馮鎮塔使,自然不敢跟對方頂嘴。
聽到“二爺”二字,馮彧目光柔和,沉默片刻,將手中的書信遞給劉大頭。
“你自己看吧!”
有些事情沒有隱藏的必要,開誠佈公,反而更加有益。
劉大頭早就好奇書信上的內容,迫不及待接過書信後看了起來。
書信上的內容不多,但卻足以讓他震驚。
“這這這……七星宗竟然要攻打聲滅谷?”
輕薄的草紙拿在手上,卻如同重山。
劉大頭拿着書信的雙手微微發抖,他很清楚,這是一張足以改變界水城格局的重要書信。
“哼!”馮彧猛然甩手,冷哼道:“他哪裏是要攻打聲滅谷,分明是要稱霸界水城。”
劉大頭低聲道:“您這是要支持他?”
馮彧冷笑道:“你覺得我會這麼蠢嗎?不論發生了什麼事,界水城都必須要掌控在我們手中。不過,七星宗的行動,對我們也不是沒有好處。”
明光幢幢的燈火上,一封書信在緩緩灼燒。火光照亮了二人的臉頰。一人陰翳,一人亢奮。
書信燃盡。
面色陰翳的馮彧拍了拍手,起身說道:“走吧!我們去一趟蕭氏武館。”
蕭氏武館位於界水城北,處於北安坊偏南的街道,鄰近界水城的中心,距離鑑鏡府不過是一街之隔。
今夜,星月披肩。
蕭自聰默默站在武館大門前,凝視着漆黑的街道。
不久之前他收到消息,今晚會有兩個人前來“拜訪”。
灰暗的街道中,兩道身影緩緩走來。
蕭自聰看到這兩人,一言不發,轉身回到武館,片刻之後三人齊聚在武館密室裏。
蕭自聰看着對面二人,沉聲道:“你們不該來的!”
“爲什麼不能來?因爲你的任務已經開始?”馮彧看着蕭自聰,反問道。
蕭自聰點頭道:“沒錯,再過幾天李家的貨就要運出界水城,你們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這裏,若是被發現,難免不會對我的計劃造成影響。”
“哈哈哈哈……”
“你的計劃?”馮彧一陣大笑:“收起你那無聊的計劃吧!我現在有更好的方案。”
“更好的方案?你的意思是我這一年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蕭自聰冷漠的目光凝視過去,他要強的性格,讓他無法承認這個結果。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劉大頭見情況不妙,做起和事佬。
“一家人?我看未必吧!”蕭自聰冷哼道:“這位馮鎮塔使的名字,可不在咱們西府馬幫的馬牌上。”
“可是……”
劉大頭欲言又止,是馮彧突然伸手打斷了他。
“我馮彧,人雖然不在西府馬幫,但我的心卻和你們在一起。別忘了,你們的幫主,可是我的親兄弟!”
蕭自聰面色沉了下去。
馮彧說得沒錯,他和他們西府馬幫的幫主的確是親兄弟。
不僅如此,馮彧背後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勢力。
蕭自聰曾聽他們幫主親口說過,那個恐怖勢力簡直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即便拿出百分之一的力量,也能將他們毀滅,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輕鬆。
然而不論馮彧背後代表什麼,有一件事始終無法掩蓋。
那就是馮彧並不是西府馬幫的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馮彧效忠的終究是他別後的勢力,這使得他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並不符合西府馬幫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