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韻客棧二層,一名保養極好的中年美婦人,帶着四名年輕女子走進天字第一號客房。
作爲五韻宗在五山鎮的重要產業,五韻客棧奉行以五韻宗爲主的準則,客房中最好的天字第一號客房從不對外開放,一項只留給它的老東家。
五韻客棧的老東家五韻宗,名字中有一個“五”,在五派中恰也位列第五,此行又是五人,這一切似乎都是天意。
五韻派每次試練都將墊底的事情,就像一個魔咒,深深困擾着這個全部由女子組成的宗門。
這一次,似乎也是如此。
然而負責帶隊的薛言霜卻志氣高漲,對這一次的試煉充滿信心。
薛言霜將衆人領進客房,說道:“明日就是試煉開始的日子,今日你們好好休息,以逸待勞。素瑩,你跟我來一下。”
薛言霜說完,將薛素瑩帶到另一個房間。
薛素瑩問道:“姑姑,是有什麼事情嗎?”
薛言霜與薛素瑩容貌上有幾分相似,這隻因爲他們是姑侄關係。
當初逍遙殿爲了提升自己在兵州的影響力,命奇音宮在兵州西側創建五韻宗,從而形成東西呼應的格局。
當時奉命而來的便是薛言霜。
薛言霜作爲奇音宮主之女,從小在奇音宮長大,極其精通音律功法,來到金鳴地界後,殫精竭慮,改編了大量功法,短短數年時間,便使得五韻宗脫穎而出,成爲金鳴地界僅有的五家二流門派之一。
須知,以薛言霜當時在逍遙殿的地位,接任奇音宮宮主之位並非難事,但她卻爲了宗門大業,貢獻出自己的一生。
對自己這位親姑姑,薛素瑩還是很尊敬的。
薛言霜拉着薛素瑩的手,感慨道:“瑩兒你長大了,這次試煉姑姑可就靠你了。”
薛素瑩道:“姑姑放心,素瑩定當盡力。”
“好好好。”薛言霜將少女拉到一旁坐下,笑道:“跟姑姑說說你的想法。”
薛素瑩道:“依晚輩之見,此次試煉我們可以爭,但是不能過於鋒芒畢露。”
“你的意思是?”
薛素瑩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姑姑可聽說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薛言霜神情一變,驚訝地看着薛素瑩。“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讓我們五韻宗做那出頭鳥。”
“沒錯!”薛素瑩道:“咱們五韻宗成立時間最晚,門中又多是女弟子,相比其他四派根基最是薄弱。處在第一的位置,反而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薛言霜笑道:“看你的意思,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薛素瑩起身來到窗前,望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羣,巧笑嫣然道:“我決定幫休離宗一把。”
就在五韻宗思考着要怎麼與休離宗合作的時候,其他幾家宗門卻想着怎麼將休離宗從五派第一的寶座上拉下馬來。
江湖之爭也是名譽之爭,各派弟子明爭暗奪,求的就是那一個武無第二。
在這個江湖中,沒有人不想做那最耀眼的明珠,尤其是僅次於休離宗之後的新武派,更是虎視眈眈。
五山鎮的一座莊園內,秦漢申正在品茶賞花。
就在這時,一向以他馬首是瞻的伍平,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師兄教訓得對!”伍平畢恭畢敬行了一禮,緊接湊到秦漢申身前,低聲道:“師兄,你讓我打探的消息都已經打探好了?”
“哦!”秦漢申眼前一亮,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問道:“休離宗那邊都有誰來了?萬子安在不在?”
他纔剛訓斥完伍平,此刻便已拋之腦後,竟比伍平還要激動,概只因爲“萬子安”這三個字。
萬子安是他秦漢申的一生之敵,此生若不能將萬子安踩在腳下,他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而藥王試煉則是他少有的能夠向萬子安發起挑戰的機會。
但是,伍平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
“師兄,休離宗那邊一共來了三個人,沒有發現萬子安的蹤跡。”
“什麼意思?萬子安沒有來?”秦漢申面色一變,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
此時的秦漢申還不知道萬子安已經突破到納氣境。
其實不僅是秦漢申,就連休離宗中也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之所以密而不發,除了萬子安性格低調,與世無爭,也有將其保護下來的想法。
武者突破到納氣境,力量還不足以完全顯現,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積累,這也是“凝胎”二字的由來之一。
和秦漢申不同,萬子安不參加藥王試煉,伍平則是鬆了一口氣,併爲他們新武派和幾家宗門感到慶幸。
“據我打探的消息得知,萬子安沒有參加這次試煉,休離宗派出的三人分別是廖謹言、梁雪和孟離。”
“那個姓孟的也在?”聽到休離宗的試練人員,秦漢申不屑一顧,沒有了萬子安的休離宗,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不足爲慮。
伍平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冷冷道:“這個孟離,上一次就從師兄手裏逃脫,這一次咱們可不能放過他。”
秦漢申擺了擺手,不以爲意道:“孟離不過是跳樑小醜,到時候我自然會收拾他。”
“秦師兄又要收拾誰了?”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冷笑。
秦漢申聽到笑聲,面色變得格外難看,衝着院子外面喊道:“錢師弟,有什麼話進來說,在外面偷偷摸摸幹什麼?”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飛入院中,直直定立在秦漢申的面前。
“秦師兄,有禮了!”
來人伸手抱拳,手指的皮膚猶如黑金,骨瘦嶙峋,就像一雙猙獰的鬼爪。
他的人,也如他的手一般,又黑又瘦,凹陷的眼窩就像兩個黑黑的窟窿,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秦漢申則是早已習慣了對方這幅尊容,面無表情道:“錢師弟平日不是足不出戶嗎?怎麼今天出來了?”
錢姓男子道:“明日就是藥王試練,我作爲新武派的弟子,又怎會坐得住?”
秦漢申冷冷一笑:“錢師弟還真是我新武派的好弟子啊!”
新武派本不叫新武派,而是辛武派。後來宗門發起革新,重建宗門體制,這纔有了現在的新武派。
說是革新,不過是一場全力更迭的流血事件,而最後的受益者,便是他眼前這位錢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