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櫃將新找來的符籙遞給孟離,動作隨意,不似之前取來五行符時那般慎重。
孟離接過符籙打量起來。
胡掌櫃道:“此符名爲定影符,可以如海市蜃樓般折射出一場光影,唯一的缺點便是無法持久。”
在胡掌櫃看來,定影符的缺點頗爲致命,且無法用來戰鬥,相比五行符,其價值要大打折扣。
孟離捏着符籙道:“這定影符倒是有點意思,不知胡掌櫃是否願意出讓。”
“我聚寶齋做的便是這種生意,自無不可!”胡掌櫃哈哈一笑伸出五根手指道:“公子既是郭公子的朋友,那便是聚寶齋的貴客,價格自然公道,五十兩銀子如何?”
孟離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我給你一千兩,你將這定影符的符方送給我如何?”
“這……”胡掌櫃面色露遲疑之色。
“莫非貴店沒有這定影符的符方?”孟離看着胡掌櫃,心裏卻並不着急,對方肯以五十兩的低價將定影符賣給自己,這說明定影符貨源充足,不存在以物爲稀的情況。
而要保證貨源充足,自然要有符方。
果然,胡掌櫃沒有否認,而是爲難道:“實不相瞞,在下雖是此店掌櫃,但像符方之物,卻無權售賣。”
郭聰皺眉道:“你是這裏的掌櫃,如果連你都沒有權利,那誰還有這個權利?”
“自然是我們聚寶齋的東家。”胡掌櫃忽然笑了起來,感慨道:“說起來,這位公子也真是好運,我們聚寶齋的東家不久前剛好來到邊疆城,如今正在後院。”
孟離道:“那便有勞胡掌櫃代爲通傳。”
“二位公子請稍等。”
胡掌櫃取回孟離手中的定影符,抱拳告退。約莫半刻鐘的時間,方纔再次回到店鋪。
與他一併前來的,還有一位穿着銀衣的中年美婦。
美婦不到四十年紀,體態端莊,給人以雍容華貴之感。
胡掌櫃近前,爲孟離引薦道:“這位就是我們聚寶齋的東家。”
銀衣美婦兩手捏着一張金絲手帕,欠身道:“奴家華織,見過公子。”說着,走向郭聰道:“郭公子,咱們好久不見。”
“竟然是夫人在此!”郭聰大喫一驚,本以爲胡掌櫃口中的東家只是一個管事,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位大名鼎鼎的華夫人。
這位華夫人,在南唐商界可是一個傳奇人物,憑藉一副柔弱之軀,斡旋於各大勢力之間,一步一步將聚寶齋發展成南唐頂尖商號之一,她的手段,就連他家裏那個老爹都敬佩不已。
華夫人道:“近來兩國摩擦愈劇,開戰已是早晚的事情,奴家自然要早些來此,未雨綢繆。”
郭聰感嘆道:“夫人真是目光長遠!”
華夫人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孟離,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姓孟,單名一個離字。”
“孟公子,失禮了。”
“夫人客氣了。”
華夫人拿出之前那張定影符,笑道:“聽說公子看上了此符,想將此符的符方買走?”
孟離瞥了符籙一眼,輕描淡寫道:“我見此符甚是有趣,故而想一勞永逸。”
華夫人笑道:“公子想一勞永逸可以,只是我聚寶齋有自己的規矩,公子若想取走,還需以其他符方來交換。”
華夫人道:“等價的物品也可以,只要是奇珍,我聚寶齋一向來者不拒。”
“這樣啊!”孟離摸着下巴想了想,取出一枚玉符。“你看看這個怎麼樣?”
這一枚自然是金剛不滅符。孟離衆多符籙中,此符也是最具有交易價值的?
華夫人接過玉符,面色微微一變。
胡掌櫃心生疑惑,不禁好奇地湊了過來,待他看到玉符上的靈紋後,驚呼道:“這不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已察覺到華夫人眼中的不滿。
“此爲護體符,我願以此符換取定影符的符方。”孟離耍了一個心眼,給金剛不滅符改了一個名字。
華夫人道:“這護體符雖妙,單隻一枚卻還不足以買下定影符的符方。”
孟離心領神會,笑道:“夫人說個數就是了。”
華夫人伸出她潔如白玉般的纖纖玉指,在孟離眼前一晃,嬌嗔道:“奴家也不貪心,只要一百枚也就是了!”
“一百枚?”孟離眉頭一皺,心生不滿。
似金剛不滅符這等有市無價的符籙,放到市場上賣個二三百兩都不成問題,一百枚又是多少銀子?比他之前報給胡掌櫃的價格高了數十倍。
“這個價格是不是有些高了?”
華夫人笑道:“公子做得可是一勞永逸的買賣。”
“但是也不能漫天要價啊!”
“公子自然有不買的權利。”
孟離將華夫人手裏的玉符取了回來,笑道:“夫人剛纔也說了,戰事將至,誰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個保命的手段?”
華夫人眉頭一皺,萬萬沒想到這年輕人竟會如此難纏,此等心思,比他遇上的那些老狐狸也不遑多讓了。
“一百枚護體符,一枚都不能少,除此之外我會按收購的價格另外付給你一批銀子。”
“這不是白賺了一張符方!”
聽到華夫人的決定,郭聰心中吃了一驚,這些年能從這位美婦人身上賺到便宜的人已經不多了。
“銀子我就不要了,勞煩兌換成制符材料送到講武堂。”孟離身上不缺銀子,索性將這些銀子換成更有價值的東西。
“你是講武堂的學生?”華夫人神色一變,肅然起敬道:“奴家失禮了。”
能入講武堂,未來必定飛黃騰達,華夫人深諳商道,這樣的朋友自然越多越好。
孟離道:“夫人客氣了,我和郭兄還有其他的事情,就不打擾了。”
“既然如此奴家便不挽留了,至於那些制符材料,奴家自會讓人儘快安排。”
目送孟離離去,華夫人眼神複雜,不知在想什麼。
胡掌櫃不解道:“東家剛剛心軟,以您的手段,對付這一個毛頭小子還不是綽綽有餘。”
華夫人道:“你剛纔不是還覺得那枚玉符眼熟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瞧我這腦子!”胡掌櫃伸手在自己額頭一拍,說道:“剛纔我還想問來着,這玉符與之前林先生送來的護體符籙好像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