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碧血傾心 >第五十一章 心病還須心藥醫
    “是的,我非常非常非常地想念我的孃親”

    夏玉兒突然之間,“嗚嗚嗚······”大哭了起來。

    潤知靜靜地看着夏玉兒哭泣,就像是母親看着孩子睡覺一般,輕輕地溫柔地說道;“哭吧,玉兒,哭吧,想哭就全部都通通的都哭出來吧!”

    驛丞這時候腦海中才突然間想起,似乎當年夏雨兒的母親在世時候正是以如此的語氣和夏玉兒說話的。

    一時間,驛丞內心可謂是百感交集,才突然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竟然就沒怎麼叫過“玉兒”這個稱呼,只因爲親近,於是和自己親人之間,絲毫沒有顧及那麼多,於是就該打就打,該罵就罵,說話從來都不帶稱呼,“喫飯了”,“睡覺了”,“背四書五經了”,而不是“玉兒,該喫飯了哦”,“玉兒,該睡覺了哦,晚睡對身體不好呢”,“玉兒,要加油背哦,相信你!加油!”。

    長長久久的親人間的交際,最後只剩下物質上的供應與被供應的關係,甚至因爲驛丞工資不高,曾經好多次埋怨玉兒花錢太大手大腳,而不是問清楚玉兒花錢去幹啥了,譬如花錢給母親買了一個可愛的玉鐲作生日禮物,在驛丞自己生日那日,給驛丞自己買了一件上好的全套書籍做禮物,這些禮物還沒有拿出,就因爲錢花了,被罵的狗血噴頭,於是還沒有來得及送給應該送的人,就只能交還給當鋪,因爲後面的零花錢被扣光了,不當自己的小人書要買不起了。

    這樣的關係,就這樣一直僵持着,驛丞自小貧窮,自己長此以來習慣了,不以爲然。

    但是對於孩子的打擊卻是如同噩夢一般。於是後來,玉兒只能偷偷攢錢給母親買墳前的一束花,但即便這樣,還是被罵,不被理解,一個人不得失心瘋纔怪呢。

    在夏玉兒也出現其母親生前出現的頭疼時候,驛丞依舊不以爲然,直到出現一些胡言亂語時候,這個時候,驛丞纔開始着急,於是就帶着夏玉兒往九州各地遍訪名醫,求神問藥,求醫問藥,但是九州之大,卻沒有一個郎中可以治好玉兒。

    雖說這些郎中很多都沒有治好玉兒,但是卻反覆給出了心病還須心藥醫的結論,對於這個驛丞而言,哪裏知道什麼是心病,什麼又是心藥呢?於是只能選擇放任自然、不管不顧了,以至於玉兒好好地一個人,經常說些胡話,連生活自理都很困難。

    普天之下,也許這樣的人還有太多太多,以至於潤知早就接觸過這樣的人可謂是不計其數,這些人自然因爲潤知是青天觀的大弟子,所以去給孔子、老子、墨翟上香的時候,往往都有這些人的親屬找到潤知要甚麼“墨翟神丹”、“夫子神丹”、“太上老君仙丹”,來治療這些得了各種疑難雜症的人。

    潤知開始是不應和的,畢竟青天觀供奉老子、孔子、墨翟,是因爲三個人分別是墨家的祖師爺、太祖師爺、太上祖師爺罷了,至於求仙問藥,向來那是道家的事情了。

    當然這種事情的靈感,還真是從道家來的,那日一個突然好好地不喫飯鬧自殺的女兒的龍姓父女來上香,上完香龍父拿出一百兩銀子,說是求所謂的靈丹妙藥。

    原本青天觀是不給人所謂的靈丹妙藥的,正巧那日陳恬然道長在青天觀做客,爲了不擾吟詩作賦的雅興,於是道長順手就從桌上的糕點中取出一點,揉成糊糊狀,然後給在隔壁等候的那個父親拿回去了。

    潤知親眼目睹這一行徑,因數額甚大,見道長如此草率,心中甚是不安,但礙於師傅雙方長老在場,不方便輕易不給人家面子。

    不曾想,幾日後,那個父女又回來了,這回那個女兒真是臉色重新紅光滿面,恢復了那種活潑姿態,那個龍姓父親簡直就是對青天觀是感激不盡啊,硬是留下一千兩銀子才走,一路上逢人就說青天觀的太上老君仙丹救了他女兒的命,救了他一家人的命啊。

    這之後一連數月,青天觀的香火錢較往常多了整整十倍有餘。原本一向對此事置之不理的桃符子,已經在青天觀建立了專門的發放靈丹妙藥的弟子團隊,當然製作靈丹妙藥這種事情,因爲所謂的靈丹妙藥要說是從天上太上老君那裏來,所以真正用糕點製作靈丹妙藥的重任就只有他桃符子、潤知和藍雅三人直接負責。

    自然這之後前來青天觀求取靈丹妙藥的人可謂是絡繹不絕,當然靈丹妙藥就只有那些可以交得起一百兩銀子的大戶人家纔可以享受到,這些靈丹妙藥的直接收益佔到了整個青天觀的三分之一還多。

    因此墨家對外還是會以一種口是心非的不得已的態度宣傳天地鬼神論,因爲墨家自己也不相信這套,但是墨家需要這套,這是墨家壯大的根本的法寶之一,就像是墨家的重要的飯碗一樣,豈能輕易丟了?

    正是因爲在青天觀就接觸過這樣的有着各種各樣的得了心病的男女老幼,而桃符子自然將這些人都直接交給潤知來應付的,久而久之,潤知已經熟絡到看看這人眼神和和一個人聊上幾句話,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問題,然後給他一些靈丹妙藥收取高額的費用。

    但是顯然驛站,離開了青天觀特有的一種香火氛圍,顯然是無法再照搬照抄在青天觀的那一套的。

    “哭吧,玉兒,都哭出來”

    潤知繼續說着。

    “玉兒,你現在身體感覺很舒服嗎?”,潤知以一種非常關切和似乎帶着同樣痛苦的聲音問道,聲音音調不高,但是聽着讓人很是動容。

    幾十個衙役和驛丞屏住呼吸,一句話也不敢說,就靜靜的帶着好奇的眼神望着潤知,又望了望在低聲啜泣的夏玉兒。

    “有沒有感覺頭疼、心悸、胸悶或者其他不舒服呢?”,潤知細聲細語,流露無限的理解,並手腳並用,打着簡單的轉彎或者輕輕的一劃這樣的手勢,讓人感覺到一種刻骨銘心的溫暖與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感共鳴。

    “我要我孃親,我想我孃親,我全身上下都疼看,疼的不得了,我太痛苦了!受不了了!”,玉兒終於將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說了出來,顯然已經徹底信任潤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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