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宸煥嘆了口氣，不由感慨小苒的世界過於簡單，“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
“如果你要是擔心找你們那幾個爺爺的話，”風苒聳聳肩，“那我覺得就更沒有必要了，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未必是什麼正經人。”
“小苒！”風宸煥不由板起了臉。這丫頭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哎呀，別那麼大聲。”風苒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煥哥你打小跟在二爺爺身邊，你是在部隊里長大的，風家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多，相信我，從太爺爺那輩兒往上數，咱們風家欺男霸女的事兒沒少幹，你這不過就是準備睡個男人，不算什麼大事兒。”
“你這丫頭！”風宸煥被風苒的口無遮攔氣得簡直要冒煙了。說他也就算了，怎麼連長輩們都數落上了？
風苒沒管他，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擔心傳宗接代的事情的話……說真的，我覺得這個你真不用擔心，炯哥也不是擺設呀，我看他身子不錯，你們那支的香火不用擔心啦，再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不行的話去國外嘛，咱們要相信科學！”
“我……我看你還真是欠收拾。”風宸煥知道自己說不過她那張嘴，“明天到部隊你跟着一起拉練吧。”
“知道啦。”風苒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最近疏於鍛鍊，她也不會缺心眼到跑到煥哥這來遭罪。
“讓你二爺爺聽到非罰你不可。”風宸煥看她一副滾刀肉的樣子就有點哭笑不得。
風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沒臉沒皮的姑娘，簡直比他那個小叔叔也好不了多少！
“話說，”風苒眯着眼看了一眼門口，“這菜怎麼還沒上啊。”
結果風苒話音剛落，包廂門就自外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膚色很白，是常年不見陽光的慘白，單眼皮，高鼻樑，嘴脣偏薄，五官倒是很精緻，秀秀氣氣的一副江南小姐的樣子，舉手投足間盡是利落，看得出來是個練家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風苒他們在說的洛鈺燾。
洛鈺燾一雙眼掃過風苒就直盯着風宸煥，一張口聲音裏滿是極力壓抑住的情緒，“阿煥。”
風宸煥點了下頭，“坐。”
洛鈺燾快步走到風宸煥旁邊坐下，板着一張臉倒是看不出什麼，只是攥緊的拳頭顯示出他有多緊繃。
“這是小苒，這是洛鈺燾，你們之前見過。”風宸煥張了張嘴算是介紹了。
風苒咧嘴一笑，“幸會啊，咱們之前算是不打不相識啊。”
她指的自然是之前在風二爺壽辰上的那場關於風宸煥的爭執。
洛鈺燾神色不明地點點頭，“之前是我多有得罪，還請小苒妹子別往心裏去。”
“喲，看不出來你還會道歉呢。”風苒嘿嘿一笑，剛要說什麼卻在看到了洛鈺燾不小心拉開的衣領時蹙起了眉。
那是……
洛鈺燾聞言一窒，無措地看了風宸煥一眼，結果一旁的風宸煥壓根沒打算出聲，倒是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盒煙。
洛鈺燾瞳孔一縮，剛要說什麼，風苒倒是先開了口。
只見風苒皺着眉看着風宸煥，“煥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
其實他很早就開始抽菸了，是從洛鈺燾那學來的，只是他沒有煙癮，一包煙可以抽個三四天，加上常年在部隊，他回家的時候基本也不會在人前抽菸，所以家裏基本不知道他有心煩就抽菸的習慣。
不過家人不知道，洛鈺燾卻知道，所以看見風宸煥拿出煙來，他就知道，是他讓風宸煥心煩了。
風苒伸手過去沒收了他的煙和打火機，“抽菸不好，我打，怎麼就是沒記性呢。”
她都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管家婆，每天念念唸的。
風宸煥剛要說什麼，包廂的門又開了，是服務員上菜。
上好了菜還沒喫幾口，風宸煥的手機就響了，是部隊打來的電話。
風宸煥皺皺眉，衝着風苒打了個手勢就起身出去接電話了。
風苒看見風宸煥的手勢就知道這個電話一時半會打不完，她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油，直起身子看着還在喫東西的洛鈺燾。
“請你離煥哥遠一點。”
洛鈺燾筷子一頓，隨即停下了筷子，乾淨的臉上沒有沾染任何的油漬，就好像剛剛在喫東西的不是他一樣。
洛鈺燾擡起頭眼神危險地看着她，“我以爲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之前我是，”風苒冷笑一聲，“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洛鈺燾掏出一方手帕仔仔細細地擦着自己的手指，就好像擦着什麼稀罕的寶貝一樣，嘴角掛着一絲笑，“理由？”
“之前我以爲你只是洛家的公子哥兒，”風苒活動了一下手腕，“我倒是沒想到你來頭這麼大。”
“哦？”洛鈺燾呵呵一笑，“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什麼來頭。”
“明人不說暗話，”風苒下意識地舔了下嘴脣，“你鎖骨下面……紋的是曼陀羅吧，黑色的曼陀羅。”
原本姿態悠然的洛鈺燾身子一僵，“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別裝了。”風苒翻了個白眼，“煥哥不知道是因爲煥哥打小在部隊長大，你別拿糊弄煥哥那套糊弄我。”
洛鈺燾頓了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倒是沒想到洛家竟然還有這個規矩。”風苒撇撇嘴，“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後別再來找煥哥了，你們不是一路人。”
整個風家都不敢讓風宸煥沾染上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風宸爍會在名義上與風家斷絕關係也是爲了護着風家以後能走上正途，怎麼繞來轉去倒是又碰上了個洛鈺燾？
“……我沒殺過人。”洛鈺燾攥緊了拳頭，指甲都要摳到肉裏了。
“可是你見過血。”風苒一張臉完全冷了下來，“你該知道煥哥是什麼身份，你跟他走得近了會害了他。”
洛鈺燾窒了窒，“我沒……”
“別說你沒動過手，”風苒吐出一口氣，鼻息間好像又聞到那種帶着腥味的鐵鏽味，“在老齊城，黑色圖騰代表什麼我很清楚。”
歷來有傳承的古老家族都有自己族徽、圖騰，而當年的齊城附近混江湖的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執法堂的成員，都會在第一次見血之後將家族的圖騰以黑色紋在身上，當時一度讓人見黑色變。
而這個規矩，很多家族都流傳了下來，不過也有很多家族早就沒有這些規矩，所以知道這些的不多，見過的就更少了。
風苒也沒想到，她竟然有幸又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