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這些都沒有人替你承擔的時候,生活是不存在的,只有生存,沒有生存下去,生活是個啥?啥都不是。
若是有一天活着都是困難的,活着都是不容易的,那麼什麼高雅,統統都可以拋棄,真正能視高雅爲終身奉行,寧死也不肯放棄自己的高雅者幾人乎?
沐青文不懂當初沐靈姝所經歷的難處,只會將沐靈姝說的當做歪理邪說,不過沐靈姝也沒打算非要讓他懂。
既然身邊有知音,懂她所懂的,知她所意的高山流水,爲何非要對牛彈琴,試圖感化,沐靈姝纔沒那心思,也自問非那等創世之才能之人。
沐靈姝說着說着又打氣了哈欠,畢竟是剛起牀沒多久,還有一絲睏意也很正常這看的沐青文又是一陣氣血翻涌。
好像沐靈姝這個樣子是不可饒恕的。
“喂喂喂,你幹什麼要碰瓷啊!我可沒有碰你啊,你可不要不沾邊就賴,要碰瓷換個地方,你們都看見了我沒碰他。”本就和沐青文保持着一定距離的沐靈姝,像是急於瞥開自己的嫌疑,很是害怕地又往後退了幾步。
“我很好,你繼續。”
繼續什麼?她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她懂醫術,對要殺了她的人以德報怨要給人家看病,某人不用,這還不清楚嘛。
走到哪也沒有病人不看病,醫者不要錢還上趕着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跑地給別人看病的。這樣的人或許有,反正沐靈姝沒有看見也不是那樣的人。
“你是說我昨天睡的好不好啊!”沐靈姝一副恍然的樣子,“你看我現在這樣子,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沐靈姝又打了個哈欠,“不好啊!”
“要是睡的好誰會總打哈欠,昨天老祖宗突然來了,我什麼都沒喲準備,晚上還要給她辦接風宴,你說我忙了一天,又陪着喫喫喝喝了那麼久……”
沐靈姝露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你是不知道,睡覺對女子很重要,要是睡的太晚了,第二天皮膚會很差的,昨天不但很晚還喝了那麼多的酒,這很不好。”
“你看看我這皮膚都差到了極點。”沐靈姝略微擡了一下頭又快速縮了回去,“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啊,我昨天的犧牲可是很大的,不過老祖宗來了我高興,這點犧牲也不算什麼。”
“你是不知道,我這人啊以前總是被逼着不能睡覺,這後來能睡了,就一刻都不想起牀,生怕這覺不夠睡,害怕醒來了再也睡不了了。所以啊,平常我都是最早也得午時才能起,可我這喝了酒還午時起這能叫睡好了嘛!”沐靈姝又打了個哈欠。
沐青文已經被沐靈姝氣的不行,可卻礙於……爲了老祖宗,他不得不忍者,不能和沐靈姝撕破臉。
“你看不出來,我都說了出來你還不清楚嗎?”沐靈姝氣死人不償命的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沐青文。
沐靈姝她容易嘛她,懟個人還要考慮話不能說的太重,還要考慮對方能不能接受,能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可別一下子受不住……
沐靈姝表示考慮太多,懟人都懟的不痛快,懟人就是要怎麼爽怎麼來,這麼戳心窩子怎麼來,懟人懟成她這樣,瞻前顧後的,好不痛快。
這都是沐靈姝一再又再降低程度的了,要是連這沐青文都受不了……
看他緩過來了,沐靈姝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衝着暖雪吼,“你這丫頭,怎麼一點眼力見都不長,沒看我說了這麼多話了嘛,不知道給我端杯茶啊!什麼事都得我說,我不得累死了。”
語氣中雖是責怪,眼中卻沒有一絲不滿,暖雪會意立刻去給她端茶。
“真是的,我太難了,不僅覺睡不好,連口水都喝不上,我真是太難了,這荒山爲啥要在南城,南邊,南山上,唉!就是讓我難的?”沐靈姝自言自語地感慨了一番,沐青文差點又是一口氣沒上來,臉上再次一閃而過地出現紅暈。
這已經是沐靈姝看到的第三次了,猶豫了下,口中的話沒有說出來,她怕說下去,超出沐青文能承受的極限,那就……
算了,懟這種人一點都沒意思。
沐靈姝停了口,可不代表他來沐靈姝就要去,那不是讓他們以爲沐靈姝怕了他們?開什麼玩笑。
於是,不久之後,疼的不行的老祖宗,在僕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將她昨夜的話怎麼吐出來的,就怎麼吃了回去。
沐靈姝很是大度地給老祖宗看了手,只是……時間上有所耽誤,老祖宗沒少受罪。
事情告以段落,其他人很識趣的離開,凌驍祁一臉心疼地看着沐靈姝,一言不發,就是用那種像是被凌遲一樣千瘡百孔的痛的眼神看着她。
沐靈姝被他看的發毛,我昨天晚上該不會真的對他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吧!
沐靈姝有些心虛,不自在,剛想要逃,凌驍祁開口了。
“以前在沐府,他們不讓你睡覺?”他一直以爲沐靈姝是喜歡賴牀比較能睡而已,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原來是這個啊,嚇死我了,沐靈姝心中鬆了口氣。
這話是她隨口懟人的,不是真的,但也不能說全然不對吧!
那已經有些遙遠的記憶裏很多東西都模糊了,可有些事哪怕過了十年二十年也會記的很清楚,當初爲了考試,應對各種考試,她不知奮鬥了多少個不眠之夜。
高三和大學的第一個學期的期末,那簡直就一場噩夢,覺不夠睡是真的,以前從來沒覺得時間有什麼,在那特定的日子裏,只覺得時間不夠用,睡覺是奢侈的。
那是她最不想回憶的日子,沐靈姝很輕鬆的說“沒影的事,你別瞎想。”
沐靈姝雖這般說凌驍祁還是捕捉到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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