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漫咬着脣,卻一眼能讓人看出她只是在強撐着。
不用墨時謙特意指出,她其實已經知道錯了。
回來的這些天,她想了很多,也考慮過墨時謙說的那種可能,後怕不已。
即便不想面對,墨漫也不得承認,大哥說的沒錯。
她是個女人,如果真的遇到了那種事,她恐怕沒辦法再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自己是墨家大小姐的話。
墨時謙掃了她一眼,立刻看出了她的心虛,忍不住冷笑起來,“你真的這麼認爲?”
墨漫低着頭,臉上的血色褪去,像只無助的流浪寵物。
洛童童心一軟,下意識擋在她身前,“墨時謙,你還有完沒完?沒看到墨漫很傷心嗎?”你還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誰讓她不聽我的勸?”墨時謙眼皮跳了跳,看向洛童童的視線也多了幾分陰鬱,“還有你。”
怎麼說到她身上了?
洛童童沒來由的抖了抖,不屈的頂撞道:“關我什麼事!”
墨時謙放鬆身體,優雅的斜靠着沙發,表情卻讓兩個同仇敵愾的女人同時打了個哆嗦。
他眉尾一挑,發出一聲好聽的輕呵,“你不聽我的勸阻,爲了你的那份工作,把自己身體都累垮了,你覺得你比墨漫好得到哪兒去?”
墨漫驚愕的抓着洛童童的胳膊,暫時忘卻了自己的處境,“嫂子,你、你的身體沒事吧?”
“別聽他危言聳聽,只不過是一個小感冒而已,早就好了!”洛童童怎麼肯在墨時謙面前認錯,故意挺起胸脯,表示自己身體很好。
墨時謙額角微微跳動,語氣沉了沉,“洛童童!”
“吼什麼吼?聲音大你就有理了?”
輸人不能輸陣,洛童童捏了捏拳,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色厲內荏的擡起下巴,“我跟你說,雖然你是墨漫的大哥,我的丈夫,不代表你能代表長輩教訓我們!”
墨時謙快被她氣死了,他好心爲她們兩個打算,結果卻成了教訓?
聽洛童童的口氣,好像還是那種蠻不講理的教訓。
“教訓?在你眼裏,我是在教訓你們?”墨時謙凝起雙眸,捏緊了拳頭。
洛童童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摩拳擦掌的樣子,心臟不由的顫了顫。
這傢伙該不會要打女人吧?
很有可能!墨時謙本來就不是什麼講風度的人!
不行,墨漫還在她身後,她不能向惡勢力屈服!
“難道不是嗎?”洛童童拉響警報,虎視眈眈的盯着墨時謙,隨意防備着他的一舉一動,嘴上毫不留情,“你總是怪墨漫不聽你的話,可是你什麼時候對她坦誠過?”
末了,她不忘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點道:“教孩子不是你這樣教的!”
墨漫一頭黑線,乾巴巴的張口反駁說:“嫂子,我不是孩子……”
“都一樣,我們都是孩子。”
話音未落,洛童童直接揮手打斷了她的解釋。
大洛童童好幾歲的墨漫啞口無言,只能被迫跟她一起當“孩子”。
見墨時謙沒有反駁自己,洛童童越發覺得他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了,氣勢頓時上來了,“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墨漫輕信別人的確不對,可是你明知道對方心懷不軌,爲什麼要把柔弱的妹妹置於危險的境地?”
既然墨漫喊她一聲嫂子,她當然要爲這個小姑子負責!
“……”墨漫,柔弱?
墨時謙扶着額,嘴角抽了抽。
他怎麼不知道墨漫和洛童童關係這麼好?她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不過洛童童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墨時謙不是剛愎自用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別說什麼你是想高壓教育,那完全是你想推卸責任!”洛童童愈戰愈勇,眼裏冒氣熊熊火焰,氣勢十足,“你想讓墨漫成長,有更多的方法,爲什麼非要用這種,覺得她吃了虧就能長教訓?”
說到後面,她已經不單單是在說墨漫了。
洛童童剛進遠宏的那段日子,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純新手,Linda仗着職務上的便利,總是各種爲難使喚她。
她只是個剛進公司的小菜鳥,不可避免的惹出了很多麻煩,Linda藉機狠狠嘲諷了她一頓,說她什麼都不會。
可是誰也不是天生就什麼都會,沒有學習的經過,她怎麼可能無師自通?
洛童童知道墨時謙和沈奕澤關係對立,不喜歡在家裏談論工作的事,那段被欺壓的經歷總是埋在心裏。
反正Linda折騰她,她就私底下多花功夫學習,不讓Linda有藉口折騰她!
那段憋屈的記憶並沒有因爲Linda被抓而消失,而是一直藏在洛童童的心裏。
直到今天,看到墨漫,她才倏然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與其說她在幫墨漫打抱不平,不如說她是在發泄自己當初的不滿。
脫離了回憶,洛童童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星星般明亮的雙瞳被一層陰霾覆蓋,仔細聽,語氣裏多了幾分埋怨,“這本來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卻被你的自以爲是搞砸了!”
“我自以爲是?”墨時謙身體一僵,猛的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帶着濃濃的壓迫感,“很好,洛童童,你成功惹怒我了。”
他面色陰冷,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冷笑,彷彿一個下詛咒的魔鬼一般。
洛童童打了個哆嗦,發泄完心中的不滿,卻又是一陣後怕,“你……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我這是在跟你講道理,你別想……”
舌頭像是打了結,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她睜大漂亮的雙眼,眼睜睜看着墨時謙一步步走過來。
踢踏——
皮鞋落在地板上,清脆的聲響彷彿紙敲擊着洛童童的心。
“啊——”她閉上了雙眼,等着墨時謙的報復。
一秒、兩秒……
一分鐘過去了,腳步聲卻越來越遠。
洛童童面色發白,艱難的睜開一隻眼,偷偷打量着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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