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範籬傳 >第93章:沒死成
    但是事兒已經發生了,我該做的工作,我還得做,派人去查訪屍體,整理一下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的遺體,我們要負責風光的安葬,後事我們要交代交代。

    那麼接下來呢,我們就得總結一下經驗教訓,我得打一個報告。於是他鄭重其事地給朝廷上了一個折,在這個摺子裏邊兒呢,詳細的寫了範明自打帶兵以來所立下來的各種功勞,以及這次殉國的悲壯。

    這個摺子寫完之後就遞上去了,然後就給自己家裏邊的人寫信,說你們一定要安慰咱們的叔叔,一定要安慰範明的妻妾。這種時候呢,我們大家一定要同仇敵愾,一定要緊緊的抱在一起,我們必須得和睦,必須得同一條心。

    然後又在信裏邊檢討,說我呀,過去在家的時候脾氣不好,我傷害了大家,我還一笑而過了,我,這個,我引以爲戒,以後大哥一定有一個大哥的樣子,我一定好好做你們的好大哥。

    一封信,兩封信,三封信,去了好多的信,然後又在裏邊說,你們再去查查咱們的祖墳,看看是不是誰給動了,是不是這個卸了運氣了,這怎麼能這麼倒黴呢?弟弟怎麼能死呢?我們家不是風水寶地嗎?就幹這些事情。

    半個月之後,朝廷下來了一個聖諭,追贈候選同知範明爲道員,從優撫卹,就是這個撫卹金多給點,加恩上給其父從二品豐典。皇上還親手寫了四個大字,叫:一門忠義。發給範籬他們家,就是活着的,我們要多給點錢,死了的,我們也得給多給點錢,整個家族,我給你一個榮譽。

    範籬拿到這個上諭之後呢,也還算是覺得心裏邊稍微舒服一點兒,你看,皇上,最起碼他知道我們家這是怎麼回事,行啊,乾脆吧,趕緊把這個榮譽派到我們自己老家去,我們不能讓這個家裏邊的人呢,既丟人又丟面子又丟錢。

    於是趕緊把皇上寫的一門忠義這四個字做成金匾懸掛在黃金堂上,告慰父母在天之靈。但是一看,呀哈,把我的叔父封了一個從二品,範籬就有點鬱悶了,說早就已經在之前的時候,給他的叔父封了一個從一品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立了這麼多功,反倒降了一品,說這怎麼整啊,這、這……哎呀,你說你要是不要,不要不行,要更不行。

    範籬想了很長時間,給皇上遞了一道謝恩折,裏邊就寫道:非常感謝啊,皇上,你給我的這個冊封,給我叔叔這個冊封,讓我們覺得特別的榮幸。可是之前呢,我叔叔就已經受過冊封了,我們真是沒法報答,只有盡我的愚忠,代我的弟弟來行使、來補全他沒有盡到的忠,並且代我的叔叔感謝陛下的高恩厚德,不過呢,我們家的這個封號,我還是按照之前的來吧。

    那這話引申的含義,是說我們原來的那個更高啊,這回這個封,我受了,但是我們還是用原來那個。用一句話來講,這些就是處理了範明的後事,等到都安排完了,範籬剛剛的舒一口氣的時候,這時候,出事了!

    出啥事了呢?範明回來了!這太高興了,這是我親弟弟呀,意不意外?太意外了,你都、你都戰死了,結果現在你回來了。

    那麼範明回來之後,範籬是怎麼個態度呢?話說這天晚上,範籬正在那塊想事呢?正在想我這個家族我未來怎麼帶?然後我弟弟又過來一個叫範保,我得給他一個什麼活幹。

    正想這個事的時候,範保就來了,噹噹噹敲門:大哥快開門,大哥快開門!

    範籬把門開開之後,就問你是幹啥呀,半夜三更的?範保刷的就進來了,還帶了一個人,然後小聲的又小心又興奮的跟大哥說:大哥,你看誰來了?

    範籬一看來這人,衣服破破糟糟的,長得也黑又瘦,這頭髮亂七八糟,就是個叫花子!就說了:老弟,你半夜三更你給我弄個叫花子來幹啥呀?

    再一想,自己弟弟不會這麼不靠譜,再仔細看,呀!長得好像我的弟弟啊。但這是真的是假的呀,我弟弟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那基本上我派出去的部隊裏邊高級將領無一人生還。全軍副統帥怎麼能夠出現在這兒呢?怎麼能沒死呢?

    趕緊,範籬到旁邊去,把蠟燭臺拿過來,把蠟燭舉高,就照着這個人的臉仔細看,誒呀!真是我弟弟範明呀。可是我去!這是什麼情況啊?弟弟是你嗎?

    大哥,是我呀!範明一看,大哥終於把自個兒認出來了,抱着大哥的肩膀眼淚嘩嘩往下流哇!大哥,我這苦我喫大啦!

    這個場景啊,請大家去回憶聯想,以前馮小剛拍了一部叫甲方乙方的電影,那裏邊有個老闆,因爲非常有錢就想喫點苦,結果呢讓人給扔到山村子裏面好幾個月,這傢伙終於受不了了。當真的有人來接他的時候,上車就開始喫啊,卡卡卡的邊喫邊說: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想跟龍蝦一塊兒睡了啊,你們甭想再丟下我,我這苦我喫大了,這罪我遭大了。

    是這麼一感覺,範明看着大哥也是這感覺:啊,我難受啊,我憋屈啊。

    範籬的心裏邊非常開心,巨大的喜悅,我的弟弟沒死,我的叔叔沒有喪子,我的侄兒沒有丟爹,我們整個曾氏一門,沒有減員,這是無比的興奮和幸福。

    快快快、坐坐坐,哎呀!坐下來,兄弟兩個人手握着手啊,相互盯着看,情緒使然,就問:你是怎麼來的呀?

    那範保就接話了:哎呀,今天晚上啊,我在鎮上回營,我路過一個廢磚窯的時候呢,我就聽到有人叫我名字,我一回頭一看,呀,這不是六哥嗎?我特別驚喜,六哥說呢讓我帶他來見你,然後我覺得吧,天還沒黑不合適,所以就把他半夜帶來了。

    範保這麼一說,範籬這纔想起來,哎呀,是啊!白天是不合適哎,轉過頭來就問問說:老弟,老六,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講講啊,這一個多月以來你到底呆在什麼地方啊?我們大夥兒都以爲你死了呢,你給我們說說這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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