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翹着二郎腿細細回憶,忽然腦子裏閃過在夢園門口的一幕。
那日白翎塵單獨將她叫出來塞了顆藥丸進她嘴中。
唐夢騰的彈起,目光驚詫不安,以前還在末甲巷的時候她身子太弱白翎塵便三天兩頭給她尋些什麼補藥來喫。
唐夢自己精通醫術,對這副身體瞭解的很,有時白翎塵帶來的藥丸就圖個味道不錯根本就沒什麼太大的作用,時間久了她便不肯再喫,白翎塵便會趁她不經意的時候塞進她嘴裏。
唐夢那日原以爲是他又給自己塞了什麼補藥,現在一細想看來是大有問題!
可他怎麼會……
與此同時本該在六城內追查疫病的徐羽竟然出現在了漢城府衙內,他腳邊還躺着一個嚥了氣的白衣人。
段璟弈一見那身衣裳腦海中猛地閃過白翎塵的影子。
“王爺,這女人鬼鬼祟祟的往井水內投毒,被我發現後先是激烈的抵抗了一番,見跑不掉便毅然自盡了,這是剩下的半包毒藥,”徐羽將東西交給段璟弈。
“派人監守所有水源,再見到白衣人儘量抓活的!”
“是!”
段璟弈吩咐完就拿着藥包進了唐夢的帳子,牀上的人一愣,“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目光陰沉,“你看看這個,徐羽發現有人在井水中投毒。”
唐夢一驚,小心翼翼的打開藥包發現這些粉末都不是尋常草藥雖然看起來是白色的,但是聞着卻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
她當即想到自己曾經看到過的某種古代巫術,細節記不清了大體是用人體喂毒最後再將他們殺了製造疫病,唐夢越想越心驚手指不自覺的攥緊身下被褥。
她抿緊脣,眸色慌亂,“你們可抓到投毒之人了?”
“抓到了但是她已經自盡了。”
唐夢欲言又止,最後才低低吐出幾個字,“我可認識?”
“不認識,”段璟弈回答的乾脆,沒等唐夢鬆口氣他目光如鷹隼繼續道,“本王有一懷疑的人,看樣子夢兒你也猜到了是不是?”
唐夢心下一顫,倘若是她自己懷疑那還有錯怪白翎塵的可能,現在段璟弈也這樣說了就絕對不會是空虛來風。
更何況之前還有小桃的那件事,現在想來仍然覺得古怪。
她猶豫再三才開口,“我臨走前將崽子託付給他,說不定他真的一直在皇城從未離開呢,先等我回去問問他你再動手行嗎?”
“眼下沒有證據我便不能治他的罪,但夢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旦證據確鑿我便一定會將他捉拿歸案。”
唐夢點點頭,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到那時我定然不會攔你。”
……
徐羽親自去佈置了兵力看守,直到月上梢頭他纔回了漢城,他沒喫飯只灌了幾碗涼水就撩簾進了帳子。
前腳剛回來的姜烈正在脫鎧甲,聽見動靜嚇了一跳,誰知徐羽根本就視若無睹直接將自己扔在了牀上。
他臉埋在枕頭上倦意濃重,“病人太多他們把我帳子搬走了,我來和你擠擠。”
一聽這話姜烈更是炸毛直接上手拉他,“你帳子沒了憑什麼和我擠,快出去!你躺牀上我躺哪?”
徐羽翻了個身兀自用力竟然沒讓他拉動分毫,兩人就這麼較上勁,他看着身邊臉紅脖子粗的姜烈語調調笑,“你真是好狠心,難不成讓我睡大街上?那丟的可是王爺的臉。”
“城中處處有客棧,你睡哪不行!”
“客棧裏早就住滿了,你去看看哪個帳子裏不是擠了好幾個人怎麼你這就住不得?”
姜烈一時被她堵住話,可手上力氣絲毫不減,徐羽也不怕他兩人就這麼耗着,最後還是姜烈率先鬆了手將剩下的半服鎧甲扔在他身上。
“老子從軍開始你就陰魂不散,而且越來越不要臉了!”
“謝謝啊,”徐羽十分受用,他閉着眼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兩手枕在頭後就準備入睡。
姜烈一見他這副模樣更覺得生氣乾脆一屁股也拱上了牀,邊擠邊嚷嚷,“滾滾滾,給老子留點兒位置!”
終於被他搶回了一點兒地方,可他還不滿意揹着身不停的往後擠,徐羽原本笑意盈盈的眸子忽然變得晦暗不明。
直到姜烈沉沉睡去他也沒再合上眼。
同樣一夜未眠的還有段璟祺,他自洛城而歸連夜回了皇城覆命,他走的時間不長但是回來似乎一切都大變了,尤其讓他震驚的是段帝竟然連早朝都免了,而是要在養心殿見他。
段璟弈踏着初晨的陽光進宮,卻見滿園沒有半點生機,所有宮女太監都帶着遮面步履匆匆,而且聽說段帝已經許久不去後宮了。
段璟祺疑惑不已,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雖然讓他去了養心殿但是段帝卻沒有露出真容而是坐在屏風後褒獎了他幾句就匆匆命人將他送出了宮。
皇城內的百姓倒是不像宮內一樣的警惕驚懼,但也都是人人遮面。
段璟祺見四下沒人的時候直接命車伕抄小路去京兆西府衙門。
一進門宋明就迎了出來,“殿下您回來了,昨日聽聞您已經到了皇城微臣猜想您定然有許多事想要問,便一直在這候着。”
看他府中人也帶着遮面,段璟祺眉頭皺的更緊,“這是怎麼了?今日父皇只與我交談幾句並沒有露面,可是宮內出了事?”
“您有所不知啊,”宋明忙將人迎近屋內,摒去左右纔開口,“不是宮內出了事,而是舉國上下都危在旦夕啊!”
段璟祺大驚,“到底出了何事?”
宋明將漢城疫情的事詳細的說與他聽,又彙報了皇城內有人發熱的事,更可怖的是經過董成的逐城排查發現每個城鎮內都有從漢城來的人,再加上曾與這些人接觸過的人,感染人數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