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蒼子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提議切磋,卻沒有行動的季熙年,他自始至終都不曾有半分意外,難道他早就知道?

    可是季熙年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去攔着上官爾雅?

    這裏又有什麼陰謀?

    季蒼子心中一連串的發問,而寧磊也被迫地和各位公子商量好,衆人決定比射箭。

    寧磊想了想覺得挺好,就算他不中靶心也不至於傷到自己,於是道:“那就這個吧。”

    “那麼簡單有什麼意思!”季熙年突然開口,“只射箭太單調了,要比就來點刺激的,頂個蘋果什麼的吧。”

    寧磊差點吐血,皇太孫太狠了!

    皇上反而很興奮,“不錯不錯,你們開始吧,不然朕就要睡着了。”

    季蒼子想了想道:“那就比準度、遠近和膽識。”

    “什……什麼意思?”寧磊結巴。

    元墨梟無語道:“準度就是看誰射得準,遠近比的是誰射得遠,而膽識更簡單,你頂着蘋果別人射你……”

    寧磊差點就嚇跪了,直說:“不不不……”

    可是根本沒人搭理他,宮人們已經準備好箭靶。

    季熙年似笑非笑道:“那開始吧。”

    寧世友幫寧磊拿來長弓,鼓勵道:“兒子,加油!”

    寧磊的表情如喪考妣,只覺得那弓有萬金之重,這一切都怪上官爾雅,雖然他動過想娶她的心思,但是現在他恨不得大喊悔婚,可是他悔婚會不會更慘?

    然而事到如今,他娶上官爾雅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寧磊心道他就不信將來上官爾雅嫁給自己能猖狂到哪裏去,她之前那般羞辱自己,等她嫁給自己看他怎麼折磨這個賤人!

    打定主意,寧磊也少了幾分害怕,他忽然覺得能娶到上官爾雅是一種光榮,這些人說自己配不上上官爾雅,還不是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賽上,皇上突然低聲問向上官爾雅,“爾雅,你若是不想嫁給寧磊,我就爲你做主。”

    “皇爺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爾雅無怨尤。”上官爾雅輕聲回答。

    “哎。”皇上再次嘆氣,“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我也是知道你這些年受得委屈,可是你祖母去世前告訴過我,不讓我插手你的生活,不然我絕不會看你受委屈,若是你祖母還在的話,你也不會……”

    “咳咳。”離得最近的江皇后生硬地咳嗽兩聲,冷冷地瞥過來,“皇上,舊人已去再提起怕是傷了大家的和氣。”

    這話的酸味……

    上官爾雅有些明白江皇后爲何對自己有敵意,莫不是她把女王爺當情敵?

    據她所知上官長生對皇爺只有忠心不曾有半分其他的念頭。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

    皇上滿不在乎的哼了哼,自顧自地小聲問:“爾雅,當年皇爺爺給你的那半塊血玉……”

    他最後那兩個字的剛開口,季蒼子耳朵立即一動,傾注所有的內力去傾聽,可是還沒等靠近就被另一股內力打散,他心神一震,猛地擡頭就看到季熙年一臉冷凝。

    季蒼子又試了幾次都不得法,只好放棄,想來皇上和上官爾雅說得是要緊事,不然季熙年也不會那麼謹慎。

    上官爾雅看了看四周,才點點頭,低語:“一直在我身上,皇爺爺這血玉到底有什麼用處?”

    皇上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淡淡一笑,“血玉分兩塊,當年我賜給你,另一塊就給了熙年,其實皇爺爺是希望你們將來能合二爲一結爲連理的,不想你那個可恨的父親……”

    他突然瞪了一眼上官樂,“你祖母只教好了你,你那父親不中用啊,恭王府怕是要毀在他手裏了。”

    上官爾雅心中一動,難道皇上是打算撤了恭王府?

    怪不得到現在上官淳晏都沒沒冊封世子。

    皇上不再開口,上官爾雅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跑進來的小太監。

    “回稟皇上,衆位世子、公子前兩輪射箭已經出了結果,準度江少爺第一,遠近是陳公子第一。”

    一個來自皇后江家,一個是貴妃陳氏。

    就如當今格局,江、陳兩家暫時爲平手。

    皇上顯然不關心這兩個第一名的男子,只問道:“那寧磊呢?”

    太監遲疑了下,才道:“寧二公子第一輪……沒中箭靶,第二輪……也是最末。”

    “廢物!”皇上怒斥了聲,“他居然有臉求取武尊賽魁首,天下之大笑話!”

    他起身疾步往外走,上官爾雅立即跟上前,季熙年也走過來扶着他,“皇爺爺你可慢點。”

    “如何讓朕慢啊!”皇上看到季熙年就氣不打一處來,碎碎念道:“就是你回來太晚,煮熟的鴨子都飛了,這真是要氣死朕……”

    季熙年側過頭,用嘴型對上官爾雅道:說你是鴨子。

    上官爾雅滿頭黑線,一點也不好笑。

    見皇上都出了大殿,其他人也立即跟上,走到門外,正好見到開始第三輪。

    陳碩親自把寧磊綁在一塊木板上,江洛少又在他頭上放了個蘋果,寧磊見這陣仗嚇得大叫:“爲什麼綁着我?”

    “防止你亂動!”元墨梟好心地回答。

    “要是你們射到我怎麼辦?”

    金泉笑了笑,“從剛纔的比賽就可以看出這裏所有人射箭都比你準。”

    寧磊還是哇哇大叫,季風不耐煩地往他嘴裏塞了個布,然後衝衆人聳聳肩,“這下安靜了。”

    寧世友見到兒子這麼慘,急忙對皇上下跪,“皇上,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朕覺得挺好啊!”皇上冷笑,“你兒子既沒有才華又沒能力,難道連膽識都不如個女子?如果你心疼那就不比了,不過朕會賜他一個封號天下第一廢物,他也給你們輔國公府爭了新的臉面。”

    一直沒開口的王老太君終於忍不住拉住寧世友,“世友,你這是驕縱寧磊,他一直在你羽下被保護如何成才!你不要辜負了皇上對咱們公府的一片厚愛。”

    她根本不在意寧磊受辱,哪怕讓衆人嗤笑輔國公府也絕對要讓寧世友認清一個事實,他一直寵愛的兒子根本就是個廢物!

    寧世友只能嘆氣不再作聲。

    皇上緩和了下神情,“還是王老太君有見識,輔國公府有您在就不會讓人小覷。”

    “可惜老身已老……”

    這是個傷感的話題,連皇上都沉默不語。

    季熙年突然開口:“皇爺爺,這第一箭就讓孫兒射吧。”

    完了,上官爾雅抽了抽嘴角,皇太孫殿下要耍賤了!

    “好!”皇上來了精神,衝着他眨了眨眼,“朕看好你喲!”

    這次輪到季熙年抽嘴角,他這個古靈精怪的皇爺爺!

    寧磊見皇太孫親自上陣,嚇得睚眥欲裂,瘋狂地搖晃身體,可是奈何被綁得太緊動彈不得。

    季熙年看他那樣,漫不經心道:“你要相信我能射得準,不過你再亂動我可無法保證了。”

    寧磊立即不敢再亂動,直挺挺地站着,緊緊地閉上眼睛,心裏祈禱一定不要射偏啊。

    衆人看他那樣子都在想,寧磊什麼時候會嚇得尿褲子?

    可是其他人都猜錯了,有了上次的經驗,寧磊已經狠狠地告誡自己就算再怕也絕對不能丟人現眼。

    季熙年接過長弓,動作瀟灑地展開上臂輕輕一拉,就在衆人聚精會神地注視下,他突然又停下來,冷酷地笑道:“這樣還是不過癮,給我蒙上眼睛吧。”

    衆人皆是譁然,蒙上眼睛?那寧磊豈不是慘了……

    寧世友又跳出來,季熙年率先道:“公爺放心,這也是對貴府公子的考驗,不然被說成廢物多不好啊。”

    上官爾雅默默望天,他們以爲季熙年這是耍帥?故弄玄虛?

    只有她知道皇太孫殿下是藉機報復。

    終於被他找到機會了。

    季熙年眼睛被綁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地射出箭矢,砰地一聲射中蘋果。

    換好衣服回來的江玉染正巧看到這一幕,完全被季熙年剛纔所釋放出來的氣勢所迷倒。

    這樣的男子纔是她想要的真命天子!

    “中了!”季梅朵立即跳起來鼓掌,“哥哥好厲害!”

    然而沒人在意她的讚美,皇太孫是很厲害,可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另一個人身上,只見寧磊早就嚇得滿臉蒼白,蘋果在他頭上四分五裂,他毫髮未傷。

    季熙年看到這個結果幾不可見地撇撇嘴,他把弓箭扔給寧塵君,徑直走到上官爾雅身側,略微不滿道:“失誤,居然射偏了。”

    那話的意思根本是說我本來要射中寧磊的身體,可是現在他卻毫髮誤傷太可惜了。

    聽在上官爾雅耳裏更像是撒嬌的意味,她不由好笑地抿起嘴角,“再接再厲,早晚有一天殿下會成功的。”

    季熙年認真地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爲。”

    第二個出場的人是寧塵君,他也笑着蒙上眼睛,溫柔地側過頭道:“我怕血,還是不見爲好。”

    寧塵君蒙着眼,臉對着的卻是上官爾雅的方向,那抹微笑在朝霞下綻放出絢爛的色彩,和煦儒雅,讓人心中流動過暖意。

    上官爾雅知道他看不見,但還是回以微笑給寧塵君,他身子弱還堅持射箭,這其中的緣由她如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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