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察覺出季南笙的異樣,他也覺得大殿裏怪煩悶的,於是就同意了他的建議。

    季南笙率先走出大殿,其他臣子卻不敢像他這般無禮,都乖覺地跟着皇上身後。

    上官爾雅接過劍就踉蹌了下身子,這才察覺這把玄鐵劍十分沉重,她都要用內力纔可以舉起。

    可是南王他……

    上官爾雅擡起頭季南笙已經不見了身影,她有些奇怪地想了想,並不想探究對方的心思,只是感嘆對方的功力定是很深厚。

    這時,上官樂氣哼哼地走過來,“爾雅,你剛纔都說了些什麼混賬話。”

    “我只是說實話。”上官爾雅根本無視上官樂的怒氣。

    “你……”上官樂漲紅了臉,好半晌才下定決心罵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恬不知恥的女兒!”

    上官爾雅聳肩,“這個不是咱們家的習俗麼?二妹、三妹都是這樣定下婚事的,還是父親教得好,不過父親放心我不會像他們沒有分寸,我只是會嫁給自己的心上人。”

    上官爾雅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指着上官爾雅的鼻子就想再罵幾句難聽的話,就見上官爾雅把手中的玄鐵劍舉起來,神色淡漠道:“父親還想說什麼就當着先皇之物說吧。”

    上官樂這下子徹底沒了脾氣,他哪裏敢對先皇不敬。

    “好,你好得很!”上官樂咬牙切齒,“你若執意如此,從今以後你就別進我們恭王府的大門,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父親既然決定了女兒也無話可說,不過女兒永遠拿您當父親,若您有事隨時來郡主府找我。”

    說完,上官爾雅用內力拎着劍身輕如燕地出了大殿。

    上官樂啞口無言地愣在原地,一揮手氣哼哼地提前出宮。

    出了大殿,上官爾雅就見皇上正領着衆人賞月,有三三兩兩的貴女正聚在一起說笑着。

    上官爾雅拎着一把劍自覺不方便,心裏想着要不要也離席,就見到藍阿玖和季梅朵走過來笑道:“姐姐,你剛纔好有魄力。”

    “是啊。”季梅朵捂嘴淡笑,“原來姐姐已經有心上人了,你居然瞞着我們,你快告訴我們那人是誰?”

    季梅朵說這話時心中不自覺地加速,她仔細想過和上官爾雅走得近的男子就那麼幾個,最有可能的就是寧塵君。

    上官爾雅笑道:“現在還不能說。”

    “怎麼就不能說!我們不告訴別人。”季梅朵不依不撓地問。

    一旁的藍阿玖就沒那麼糾結,全部注意力都在上官爾雅手中的玄鐵劍上。

    “姐姐,這把劍給我看看可好?”

    “好,但是有些沉,你千萬別傷到了自己。”

    藍阿玖連連點頭,“我會小心的。”

    她說着就去接,可是還沒放到手裏,藍阿玖就感覺到那份重量,忙道:“姐姐還是你拿着吧,好沉!”

    上官爾雅也不強求,藍阿玖感嘆道:“南王真是勇猛,居然用這樣沉的劍上戰場殺敵。”

    季梅朵見藍阿玖把自己的問題打岔,不滿道:“阿玖你等會再說,姐姐你還沒說呢!”

    上官爾雅見季梅朵急切的樣子,有些不解,“梅朵怎麼了?”

    季梅朵忍着急切,乾笑道:“我就是想知道姐姐的心上人是誰。”

    上官爾雅見季梅朵焦急的樣子,笑道:“如果他願意,我會讓他親自告訴你。”

    “你……你是說那人我認識?”

    上官爾雅點點頭,“是啊,可惜梅朵就要大婚了,不然再等等我,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大婚。”

    季梅朵不想多想,可是又忍不住多想。

    她認識的人,又可以一起大婚……那不是寧塵君又是誰?

    一旁的藍阿玖立即不依道:“不行,我也要一起。”

    上官爾雅好笑道:“你還沒心上人,如何大婚?總不能五個人一起舉行婚禮吧?”

    季梅朵聽了這話又覺得上官爾雅說的應該不是寧塵君,不然哪裏會是五個人?

    可是她又無法說服自己,除了寧塵君還會有誰!

    她腦子亂哄哄的,也顧不上多說什麼,轉身就跑了。

    藍阿玖愣住,“姐姐,梅朵跑什麼啊?”

    上官爾雅若有所思了一陣,“你去看看,別出什麼事。”

    “好。”

    藍阿玖點頭就追過去。

    上官爾雅的神色沉下來,她已經察覺到季梅朵的古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如果有機會還是和寧塵君聊一聊讓他多上點心。

    這麼想着,上官爾雅又不打算回府,拎起玄鐵劍去找寧塵君,可是到了御花園,就看到李薰朝着自己走過來。

    “爾雅郡主。”李薰神色淡漠地行禮。

    “李小姐客氣了。”

    上官爾雅從不會和不喜的人多廢話。

    李薰見上官爾雅打了聲招呼就要走,聲音淡淡道:“我哥哥讓我給爾雅郡主帶句話。”

    上官爾雅從來不是被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人,她像是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李薰見狀匆匆跟上她,“爾雅郡主還是聽聽爲好。”

    “你若是有什麼要緊的話就當着皇上說吧。”上官爾雅一臉我什麼也不怕的表情。

    李薰咬咬牙,出門前哥哥交代了她一句話,說是隻要說出來上官爾雅一定會被她所用。

    “我哥哥說此桃非彼桃,都是鏡中月。”

    她見上官爾雅油鹽不進,只能脫口而出,雖然不知道這句話是啥意思,但直覺他和上官爾雅有一定的貓膩。

    李薰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她見上官爾雅不說話,以爲有戲連忙道:“其實哥哥也是想讓爾雅郡主幫我一個小忙……”

    “哦?”上官爾雅似笑非笑地看向李薰,“你想請我幫什麼?”

    月光下,上官爾雅拎着劍更顯疏冷,不由讓李薰有幾分懼意。

    李薰淹了幾口唾沫,才低語了幾句。

    上官爾雅邊聽邊打量着李薰今日的打扮,眸底那抹笑意濃得化不開……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貴女都圍坐在一起嘀咕。

    “你們說上官爾雅的心上人是誰啊?”陳寶茹饒有興趣地問。

    季情哼道:“誰知道!她喜歡的人肯定上不得檯面。”

    同樣坐在旁邊的季香卻沒參與她們的議論。

    倒是站在衆人身後的吳欣然道:“那個賤人還真是不要臉,當着衆人的面就說已經有心上人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冷笑一聲,“不過這會不會是恭王府的傳統啊,她們姓上官的女子一個又一個和男子有染。”

    其他人都不想招惹吳欣然的晦氣,俱是沉默着不開口。

    吳欣然見狀惱怒道:“你們什麼意思?今日都做了上官爾雅的走狗了不成?我被她爲難也沒人替我說話!”

    季香聽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吳小姐鬧夠沒有!你本來就說過那話,難不成還想欺君!與其在這發瘋還不如想想怎麼報仇!”

    吳欣然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哼了兩聲就不再說話。

    她心裏暗道:找到機會她一定要弄死上官爾雅!

    季香說完四處張望了下,還是沒聽到有什麼異樣,不由露出擔心的神色。

    季情見狀問道:“你怎麼了?”

    季香只努了努嘴,“沒事。”

    官員們都跟在皇上身邊賞月,季南笙和季熙年也陪着說話。

    只不過人羣中少了江洛少。

    假山附近,江洛少聽江玉染抱怨:“哥,回家你可要好好告訴爺爺半容做了什麼!”

    “大哥,半容真的做錯了嗎?”江半容每次等着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總讓人覺得很是無辜。

    江玉染冷笑,“半容,你少裝無辜。”

    面紗下,江半容撇了撇嘴,這才恢復以往的古靈精怪,“大姐,我這麼做是幫大哥。”

    “帶你來不是讓你來出風頭的!”江玉染憤恨道。

    江洛少卻擡手揉了揉帶着面紗的江半容的小腦袋,“其實半容剛纔做的好。”

    “大哥!”江玉染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冷靜了。

    江洛少卻冷冷地喝止住她,“你閉嘴,你難道忘了今日來夜宴的目的?”

    江玉染張了張嘴,最後莫名地紅了臉。

    “夜宴上全都在上官爾雅身上,這不是沒機會嘛!”

    江半容仰着小臉道:“其實我可以幫大姐的……”

    江玉染不假思索地拒絕,“用不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現在對江半容的厭惡已經到了毫不掩飾的地步。

    江洛少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身爲江家子女的命早就註定,他們身上肩負的往往比常人多上許多。

    他對江半容溫和並不是寬容,而是等到將來江半容就會知道這條路的苦。

    江玉染見江洛少不說話,低聲問:“大哥你在想什麼呢?”

    江半容冷不丁地又開口:“大哥是不是在想上官爾雅的心上人是誰?”

    江洛少一愣,淺淺笑道:“不是,她的心上人是誰都和我無關。”

    江半容心裏想到四個字:口是心非。

    就連江玉染都看出江洛少的落寞,也不忍心再說別的話惹他難過。

    正是沉默時,只聽遠處傳來撲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進湖裏了。

    衆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太液湖的方向,可是距離太遠什麼也看不見。

    到底是誰掉進湖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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