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軍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在一條河邊。李路和辮子男已經醒來了。
“這是他的另一個夢境,我使了些手段,讓我們直接穿到了這個夢裏。”辮子男慵懶的伸了伸懶腰,“這小子非說這個祕密要親眼看到,我沒辦法嘛,順便把你也弄來了。”
“我們沒死.....?”陸元軍有些沒緩過勁。
“這小子還不賴,聽懂我的話了,把那虛耗趕跑了。”辮子男叉着腰,眯着眼,懶洋洋的說道。
陸元軍點點頭,站起身來,環視四周,忽然覺得周遭的景色很是眼熟。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熟悉?”辮子男撓了撓頭,“這正是冥府的十殿啊.....這小子不一般。”
陸元軍心裏咯噔一下,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回到了冥府,還是在李路的夢中。
當時初入冥府,逃到十殿,又在懸崖山洞遇見杜平的往事,一下子浮上陸元軍的腦海。自此之後,他再沒來過十殿。也是因爲,冥府特別規定,這個人間煙火氣最重的地方,卻是冥府特別禁令不許進入的地方。
沒有人想過爲什麼,也沒有人會去問。
而如今,一個尚在人間的小子,卻知道一個關於這個地方的天大祕密,實在是令人稱奇。
“你們說熟悉?什麼意思?”
李路有些疑惑地看着陸元軍和辮子男。
“這條河是忘川河。”陸元軍靜靜端凝着身旁幽靜的河流,這河水幾乎沒有流動的感覺,黑幽幽的像一個深不見底的裂縫,又像一條具有着生命力的帶子,隨時都會變成一條蛇,騰起空咬住獵物的脖頸。
順着向上看,就是忘川河的源頭,是一座很高的山。而李路要去的,正是逆着這條河流,向上去的山頂。
“忘川河?”李路微張着嘴,“夢裏的外公並沒有告訴我這個啊。”
“奧對.....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不見了.....”說到這裏,李路低下了頭。
“奈何橋就在這條河的下游,所有歸元轉世的靈都會過橋,然後喝下孟婆用河水熬成的湯,再之後的過程,我就不清楚了。”陸元軍說道。
辮子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還是你見識多,我還真沒來過這,僅是靠這裏的大環境判斷的。可以可以,不愧是當年在冥府裏鬧騰亂竄還能當上封靈師的人!”
聽到辮子男的嘲諷,陸元軍並沒有理會,而是轉過身,又指着遠處的高山說,“那就是忘川河的源頭,這個山一過去,就是九殿豐都了。”
“豐都?”李路的眼睛一下子睜的老大,“你是說豐都鬼城?!我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裏也有一個。”陸元軍打斷了李路的話,然後站在了李路面前,一臉嚴肅的審視着李路,“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爲什麼會夢到這裏?”
“什麼意思.....?”李路後退了半步,“這到底是哪啊.....”
李路心裏也大概猜到了答案,但他不太敢說出來。
陸元軍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你的夢境,完全就是冥府。”
“冥府?”
“嗯,你們所謂的陰曹地府。”
“啊?!”李路的反應很是強烈,差一點就跳了起來,他驚恐的望着四周,“不是,我外公,不,我夢裏的外公,帶我來的這裏,我以爲就只是個夢呢!那那些什麼不歸街、遺廊、黃泉塔都是真的?!”
“那我外公.....”李路的表情很是複雜。
辮子男嘿嘿一笑,“你外公給你託夢了唄。”
“託夢?”李路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個夢並沒有那麼複雜,並不是誰通過某個具象化的人物,在瞎編亂造的地點空間給你傳達的消息。而是是實實在在的靈,在你夢裏,用實實在在的地點和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的消息。”辮子男慢悠悠的解釋道。
“可是我外公已經.....”李路瞠目結舌。
“所以能給你託夢啊。”陸元軍指了指四周,強調了一下現在的環境,“你外公帶你去那些地方,我覺得一定也跟祕密是有關的。遺廊和不歸街,都在十殿。但是黃泉塔,則在九殿,鬼城豐都。”
“是有些蹊蹺。”辮子男點點頭,“不如我們先上去吧。”
三個人都看向遠處高大的山。
眺望中,陸元軍的心裏五味陳雜,這座山對於他而言,太過神祕了。
之前杜平告訴自己的鳶尾花也是在這裏,忘川河的河水也發源於此,自己喫下涅槃鳶尾後,發生的奇遇,無限黑暗中遇到的奇怪聲音.....如今,李路外公所說的祕密竟然也是在這裏.....
這座山,真的是很特殊的存在啊.....
“走吧。”李路看着山,深吸一口氣,逆着河流向前走去。陸元軍和辮子男緊跟其後。
“對了,單小小呢?”陸元軍突然問辮子男,他的語氣裏滿是擔心。
“你別擔心~”辮子男露出一副不可言說的笑意,“我沒讓她進這個夢,普通人進來太危險了。況且人家有男朋友呢.....”
陸元軍哦了一聲,不再回答,而是繼續低着頭默默走路。
與此同時,單小小已經驚醒了過來,她的心臟砰砰直跳,這似夢非夢的感覺,使她的腦袋很是混亂,只記得剛纔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那些痛覺、緊張與驚心動魄是那麼的真實,而現在卻像一切都沒發生似的。儘管之前她也經歷過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但這一次帶給她的感覺,是如此夢幻與混亂。
單小小坐起身,看到所有人卻都還是睡着的,沒有醒來,包括王亮,也仍舊在睡夢之中,沒有甦醒.....
.....
許多年前,冥府,十殿,黃泉塔。
一位體胖腰圓、身着青灰馬褂的老人站在原地,沒有人擋在他的面前,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後,總是站着一個人。任憑老人怎麼轉身,或者是用餘光,都無法看到那個人的正面。
“你發現了一個大祕密呢。”
身後的人先開口了。
“你要幹什麼?”老人問道。
“把這個祕密說出去。你做到了,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好,我要見我的外孫。”
“沒問題。”
“你是誰?”老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沉聲問道。
“怎麼說呢.....”老人身後的人歪仄了一下腦袋。
“你就叫我貪婪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