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浩大的魔力波動,加上Rider一路駕駛着神威車輪,根本沒有掩飾行蹤,自然驚動了一些在周圍巡視和監察的人。
大橋旁邊的河岸上,一名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注視着這一切,他是隸屬於聖堂教會的工作人員。
沒有猶豫,他立刻向夥伴傳遞了Rider和Caster已經交手的消息,這個情報又迅速傳遞到了教會的監督者那。
一座十分靠近圓藏山的小教堂內,黑暗的地下室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不久前成爲臨時監督者的言峯綺禮剛剛得知了那個關鍵的情報。
麻婆神父右手握着金色十字架,向外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中就愈感激動,祝福的聖詞忍不出脫口而出。
“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爲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的道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爲你與我同在!”
那個男人就在柳洞寺。
麻婆神父目光中閃過一抹神采,他一定要去問清楚,身爲魔術師殺手的男人,有什麼理由來追求聖盃?!
衛宮切嗣只是個僱傭軍,是個賞金獵人,是個拿錢辦事的鬣狗,他一直都行走在見不得光的地下世界。
這樣一個人,能有什麼願望需要來爭奪聖盃?
至於說他是爲了金錢,言峯綺禮自己都覺得可笑。
如果魔術師殺手是爲了錢,根本就沒必要來參加聖盃戰爭,付出和風險不成正比。
也許是和他一樣,或者是別的有趣的理由……
言峯綺禮這樣想着,心中突然興奮了起來,竟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期待感。
上一次他輸得太慘,但這一次,爲了繼續挑戰那個男人,他特別向英雄王借了一些“財寶”武裝自己!
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麻婆神父想到能和魔術師殺手再次廝殺,拳拳到肉,刀刀見血,內心便溢滿了的愉悅感,體內翻騰的熱血更加灼熱。
他一步一步踏上臺階,嘴中吟唱着聖詞:
“你的杖,你的竿,都在安慰我。在我敵人面前,你爲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梳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
他很快來到教堂外,注視着不遠處的那座山。
這裏並不是那個位於靈脈之上的冬木大教堂,而是一座地理位置離柳洞寺最近的小教堂。
很快,一陣金色的光雨浮現。
穿着一件精美黃金甲的英雄王雙手抱胸屹立於寒風中,一雙血紅的眸子盯着他。
“綺禮,你看起來很開心啊。”
“聖盃即將降臨,吉爾伽美什,你就不期待嗎?”
“哼,本王也想看看,讓一羣雜修拼命爭奪的寶物,究竟有沒有收藏的價值。”
“時機正好,我們出發吧!”麻婆神父僵硬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縷笑容。
他們向着視野範圍內不遠處那座大山疾馳而去,但是抵達後山腳下後,麻婆神父卻選擇了和英雄王分頭行動。
…………
碩大的月輪掛在深邃的夜幕上,繁星滿天,柳洞寺山門前一片冷清。
寒冷的氣流中,Saber表情嚴肅,已經換上了那件流轉着冷光的銀白色騎士甲冑。
同樣一絲不苟還有衛宮切嗣。
魔術師殺手背靠在山門上,手中拿着一顆遠望水晶球,漆黑瞳孔中一片漠然。
“騎士王,爲了改變一個註定的滅亡的結局,換取一個溫和一點的死法,不惜付出可能抹除自身存在的代價,值得嗎?”
切嗣平靜的話語響起,可能是沒想到他會主動和她交談,Saber愣了一下。
回頭暼了一眼面癱臉的御主,阿爾託莉雅嘴脣微微一動:
“這是我的選擇,奇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切嗣,你又爲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既然深愛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爲什麼當初不帶着她們一走了之?”
“沒什麼,奇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名爲幸福的座椅是有限的,一些人坐了上去,另一些人就沒了位置。
有時爲了多數人的幸福,還不得不抹除掉少數人。”
他發誓一定要儘可能多救一些人,如此而已。
拯救的生命不分貴賤,任何理由與背景都不影響稱量犧牲與救贖的天秤。
所以他一直用這種心態過活,認爲思考自身行爲的意義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只需動手就行。
兩人不再開口說話,山門前重新歸於寂靜。
交流很簡短,總共才三段話,但Saber和衛宮切嗣卻同時心有所感。
阿爾託莉雅明白了自己爲什麼不喜歡切嗣的原因,除了他的手段卑劣之外,更多的是──對方和她是一類人!
除了手段外,切嗣也許和她並沒有什麼不同。
她當初爲了大局考慮,爲了獲得戰爭的勝利,壓榨過許多小村莊的物資充當軍備,還讓他們背井離鄉。
這是一種選擇,選擇犧牲掉一小部分人,來換取多數人、乃至不列顛的存續。
衛宮切嗣同樣如此。
他選擇犧牲一部分人,換取實現理想的機會,這些人中甚至包括他的父親,養母和妻子,或許還有他自己。
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考慮問題的方式很相似,說是同一類人也不爲過。
但同類不代表就會喜歡彼此。
Saber和衛宮切嗣關係很差,如果不是雷恩造成的影響,他們差點撕破臉皮。
歸根結底,Saber不喜歡自己,衛宮切嗣同樣如此。
他們付出了很多,但至今都是失敗者,他們也不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並開始痛恨自己的無能。
更致命的是,兩人目前還有一個共同點──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聖盃上。
如此一來,對方的存在就特別礙眼了。
兩個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狂掙扎的人。
看着對方,就像在照鏡子一樣,能從裏面看到自己正在痛苦掙扎,看到自己早已遍體鱗傷的狼狽模樣。
氣氛略顯沉悶。
衛宮切嗣不會同情Saber,Saber同樣不會,他們只會覺得對方特別礙眼。
水晶球上閃過一縷金光,一把寒氣逼人的寶劍漸漸放大,上面的畫面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