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告別了自己的師傅與師母:紫陽宗宗主關山嶽與夫人劉念初。關山嶽要送給許明的東西都被他拒絕了。許明又去向小胖子告別,小胖子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在宗門大比之前已經看出了唐金鈴不只是一隻小貓的事情,就悄悄用了讀心術跟唐金鈴聊了幾句,還跟她討論了關於許明可以“娶兩個”的問題。
“對不起。”小胖子因爲愧疚已經幾天沒有睡好覺了。許明並沒有怪他,因爲在這個世界的觀念之下,小胖子並沒有做錯什麼。他狠狠地擁抱了張港生,跟他說了再見。
許明又去皇宮跟太子和陳圓圓告別,去秦淮河畔像王院長道別……直到他已經想不起任何和他有關係的人之後,許明戀戀不捨地走出了金陵城。“果然我還是不太適合修道成仙。”許明這麼想着。
初冬的金陵城外有些蕭瑟,官道兩旁的樹的樹葉落得七七八八,剩下幾片掛在樹上任風吹着亂舞。草地也光禿禿地,露出了黃褐色的土地。間或經過的馬車也是疾馳而過,激盪起一陣涼意。
許明看着身邊的關初暖:“大小姐,我是去找人的您來幹什麼呀,快回宗門去吧,很危險的。”
關初暖“哼”了一聲:“唐金鈴跑出宗門我也有責任,而且我爸也同意我陪你一起去了!”
許明撫着額頭:“姑奶奶你怎麼還搶着背鍋呢,宗主這也心太大了,讓你跟我出去就不擔心嗎?就這麼放心我嗎?”
關初暖不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許明在後面無奈地跟着。不知不覺地,許明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抽泣聲:關初暖在哭。
許明這輩子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他連忙快步走上前,有些手忙腳亂地問她:“你怎麼了?”
“我,我,我知道你不讓我去是不想讓我有危險。”關初暖抽泣着,小鼻子紅紅的。她打着噎說:“你跟所有人告別是因爲這次北行之旅九死一生,你已經做好了一去不返的準備了。但是我不想,不想失去你。”
許明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心一抽一抽地疼:“不會的,我運氣很好的,不會有事的。”
“我想陪着你一起去,一個人是會很孤獨很孤獨的,就像我變小的那段日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當時有你陪着我,現在我想陪着你。”
關初暖擡起頭看着許明,她淚眼汪汪地,卻意外地很好看。
“好吧。”許明還是點了點頭。他想着說不定過幾天關初暖覺得累了厭了,就自己要回去了,女孩子三分鐘熱度這事還是不少見的。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關初暖突然笑了,雖然她的臉上仍然掛着淚水,但那狡黠的笑容卻是可恨得有些可愛。
“好你個小丫頭,都會騙人了!”許明指着關初暖的小鼻子,女孩兒的小鼻子還紅紅的,看着甚是可愛。關初暖吐吐舌頭,蹦跳着向前去了。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幾年前青蓮劍仙李太白還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在過楚江時就寫下了這一首氣勢磅礴的詩了。只是當年李太白是從江北來到江南,如今的許明卻是要向江北去了。
許明和關初暖來到楚江江邊時已經是傍晚了,冬天的傍晚不似秋天的那麼絢爛,太陽慢慢向西落下,天空也慢慢地暗下來,只有遠處與大地相接的天際遠端能看到極不明顯的一片紅霞。楚江向東奔涌而去,江風瑟瑟,吹得人禁不住地發抖。
一同住在客棧裏的還有幾個漁夫。他們是這裏的常客,有時走的遠了些來打漁,回不去了就住在這客棧。幾個大老爺們住一屋,掌櫃的跟他們也熟,也花不了多少錢,還能躲一躲家裏黃臉婆的嘮叨,少交一天公糧,所以客棧裏平時也不會太冷清。
可是今天的客棧卻有些異樣,漁夫們圍坐在一張大圓桌旁各自抽各自的煙,桌子正中擺着已經被翻得破破爛爛的紙牌。掌櫃的看見往常生龍活虎,不打牌打到後半夜的牌友們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不由得過來向衆人詢問:“兄弟們今兒個都咋了?沒打到魚?”
掌櫃的等了半天沒等到迴應,有些尷尬地站在那兒。有一個漁夫煙抽完了,把菸斗靠在桌上磕了一磕說到:“不知道咋了,就是感覺渾身不得勁兒,沒啥打牌的心情。”
掌櫃的看見終於有人回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笑着給那人加上菸絲:“是村子裏咋了嗎?”今天來的這一夥人大多是江對岸同一個村子的,掌櫃的心想八成是村子裏出了啥事。
那人打上火,抽了兩口:“也沒咋,就是今天感覺沒什麼力氣,老犯困,等會我就不打牌了,早點睡了。”
“興許是累了,馬上入了冬再打漁就難了,爲了準備過冬,大夥也都挺累的。”這家客棧的魚大多都是向當地的漁民買的,漁民們也不收他幾個錢,掌櫃的也挺體恤這些漁民的。漁民們紛紛點頭,不一會就散去各自睡了。
許明正在房間裏修習紫氣訣,忽然聽得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掌櫃。
“掌櫃的有什麼事嗎?”許明有些疑惑地問到。掌櫃的笑着說:“沒什麼事,就是來問問客官還缺不缺什麼。”
許明回頭看看房間裏,想了想並沒有什麼需要的,就謝過了掌櫃,回了房間。不一會,不遠處的關初暖的房間也響起了敲門聲。
掌櫃走之後,關初暖來到了許明的房間。小妮子很嚴肅地看着許明:“我懷疑這個掌櫃不是好人,他圖謀不軌!”許明樂了:“那你說他是想劫財還是劫色。”關初暖小嘴一撇:“我怎麼知道,說不定是想先劫財,再劫色呢!”
許明看着彷彿有被迫害妄想症的關初暖無奈地笑笑:“這掌櫃確實不正常,但是對象肯定不是我們。”“爲什麼!”關初暖看着許明,許明看書,不理她。
關初暖走到許明身邊拉着他的胳膊左搖右晃:“求你了,告訴我吧,許師兄!”
許明被她求得沒脾氣,放下了手上的《紫氣訣》,許明伸出一根手指頭:“首先,掌櫃的在門口並沒有進門,也沒有偷偷向房間裏張望,說明對我們的財產並不感興趣。而且看我們的裝束,他應該也能看出來你我都是修士,而他是一個凡夫俗子,想來是不敢對我們有什麼想法的。而且,”許明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他在跟你我說話的時候不帶任何情感地仔細打量了我們,尤其是臉部。所以我懷疑,他是在找人,而且很可能那個人喬裝打扮,還帶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