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辦的是賞花宴,所以梁王府內苑裏花團錦簇,有數十盆珍稀的花卉擺在顯眼處。
爲了不顯得冷清,世子妃便打趣說藉着小姑子的花宴便宜,她也請幾位年輕的夫人、奶奶來品茶賞花。趙青惠自然是同意的,這樣已經嫁人的表姐謝芙雅過來就不會顯得尷尬了。
清晨收拾妥當,謝芙雅帶着婢女如詩上了馬車。
成義伯府大房的大奶奶與嫡出大姑娘蔡玉珍也收到了請帖,所以今日她們也要去梁王府。
昨日謝芙雅沒給蔡玉蓉和蘇薇柔好臉色,她們二人就都不願與謝芙雅同乘一輛馬車,而是擠進了大房的馬車裏。
謝芙雅倒因此樂得清淨!
一路上,蔡玉蓉嘰嘰喳喳話嘮不休,聽得溫氏與大姑娘蔡玉珍直皺眉頭。蘇薇柔則是神情略顯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到了梁王認,溫氏與謝芙雅等人下了馬車,兩名中年婦人忙下了臺階迎上來。
“見過敬義縣主、蔡大奶奶、各位小姐們。”兩名婦人滿臉堆笑的行禮問安。
蔡玉蓉聽了梁王府下人的問安便輕撇了一下嘴。
若論起來,應該是蔡大奶奶、蔡二奶奶,可謝芙雅現在是縣主了,身份尊貴自然放在前面請安。
謝芙雅終於擺脫了“蔡二奶奶”這一噁心稱呼,心情越發的好了。
穿着深紫色衣裳的婦人朝謝芙雅福了一禮,恭敬地道:“我們郡主正等着縣主您呢,特派奴婢在這兒候着,待您來了便請您移步喜尚閣。”
“好,有勞了。”謝芙雅點頭道。
紫裳婦人前面領路,謝芙雅向大奶奶溫氏說了一聲後便帶着如詩跟上。
一直站在溫氏身後的蔡玉蓉見謝芙雅被直接請去見敏儀郡主了,便急急地提裙追上去。
“玉蓉!”大奶奶溫氏出聲想叫住隔房小姑,卻被親小姑子——大姑娘蔡玉珍伸手攔住了。她一怔,看向小姑,“玉珍?”
蔡玉珍柔柔地道:“二妹妹與二……與縣主本就是姑嫂,二妹妹跟着縣主是對的。”
“可……”溫氏皺眉,瞥了一眼靜立在旁垂首未語的成義伯府的僕婦,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那僕婦站了一會兒,見成義伯府的奶奶與姑娘不再說話了,才擡起頭笑臉相迎地道:“請蔡大奶奶與兩位姑娘隨奴婢來,世子妃與諸位夫人、奶奶們都在春暢園裏賞花聽戲呢。”
溫氏點頭道了句“有勞”,帶着小姑子蔡玉珍和表姑娘蘇薇柔進了王府。
剛進王府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喊着什麼人的名字,前面領路的王府僕婦停了下來。
幾人轉身看去,只見一個梳着雙團髻的小丫頭領着滿臉不情願的蔡玉蓉走了過來。
溫氏與蔡玉珍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迷惑。
小丫頭走過來與那僕婦耳語兩句,然後向溫氏等人福了一禮轉身離去。
蔡玉蓉走過來站在蘇薇柔身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溫氏聽得面上尷尬,只得扯動嘴角淡笑,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應和。
蔡玉蓉聽得面紅耳赤,但這裏是梁王府,便是一個僕婦也不能輕易得罪!她只得把升起來的怒氣壓下去,卻將這番羞辱的帳算到了謝芙雅的頭上。
溫氏等人繼續跟着僕婦向內院走去,蘇薇柔故意落後兩步同時拉住蔡玉蓉。
蔡玉蓉正煩着,被蘇薇柔拉住便用力甩了一下,“表姐做什麼?”
蘇薇柔揉了揉被甩疼的手,瞥了一眼前面大房的姑嫂,小聲地問道:“表妹怎麼回來了?難道二表嫂沒爲你說句話?”
蔡玉蓉本來就覺得丟臉,現在一聽蘇薇柔提起謝芙雅,就更氣了!
“哼!她現在是縣主了,架子端得倒是高!”蔡玉蓉忿忿地道,“我被那僕婦趕走,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竟一句話也不爲我說!”
蘇薇柔趕緊拉了拉蔡玉蓉的衣袖,“表妹小聲些。唉,二表嫂怎麼會這樣呢?你是二表哥的親妹妹,她便是不帶着我和珍表妹去見郡主,也不能不帶你啊。她也不怕回去了,二表哥知道後不高興?”
“哼,我哥哥根本就是不願娶她!偏父親和母親逼着哥哥將人娶進門來,至今連房都未圓……算了,快跟上大嫂子她們吧,免得再被王府的下人呼來喝去的沒臉面!”
蘇薇柔聽到了一個大祕密,心下驚疑不已,但腳下卻沒停地跟上了蔡玉蓉。
謝芙雅被引領到了喜尚閣,趙青惠與福蘭縣主、玉真縣主、瀘陽公府的三姑娘等幾位貴女正在品茶對詞,幾個小姑娘時不時發出咯咯的清脆笑聲,一派天真爛漫。
謝芙雅看着少女們的笑顏,心中不禁悵然了片刻。她也曾那般快活過,可現在揹負着上一世的仇恨、怨懟,她已經許久未曾真心的笑過了。
趙青惠笑着往閣外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一身淡青色紗衣的謝芙雅。
“芙雅表姐!”趙青惠在閣中揮了揮手臂。
謝芙雅回以微笑,眸光也未錯過其他幾位看過來的貴女們臉上不同的神情變幻。
“她怎麼來了?”福蘭縣主李薈蘭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兒哼聲道,“怕是走錯路了吧?她該去世子妃那邊纔對。”
“就是!”玉真縣主魏梅附和道,“髒了這地方便不好了。”
趙青惠小臉兒微沉地看着兩位表姐妹,“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芙雅表姐是我請過來的,什麼叫髒了這地方?”
福蘭縣主輕咳了一聲,朝玉真縣主使了個眼色。
收到福蘭縣主的暗示,玉真縣主馬上陪起笑容哄趙青惠道:“瞧你倒是生什麼氣,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趙青惠不是傻,她當然看得出福蘭縣主與玉真縣主是一唱一和的哼哈二將!礙於親戚關係,她不好深說,但也是扭過頭不再理玉真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