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意味這件事能夠渾水摸魚過去,沒想到,慕寒川這時候咬着不放仍然追究。
投資小組自然難辭其咎,背後的高層更是如芒在刺。
生怕多說一句便會將禍水引到自己身上。
狹小的會議室裏此刻瀰漫着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息,在場的衆人面面相覷,會議室內仍舊站着彙報的財務總監與此同時額頭上已染上了一層薄汗。
慕寒川淡漠的掃了一眼,而後輕輕擦拭着鏡片,每擦一遍報出一個名字,擦完重新架回鼻樑:“今晚每人擬一份止損方案。擬不出,下週就不用來了。”
報的那幾個名字不偏不倚,剛好是當初強烈要求收購地皮的幾人。
“還有,財務部那邊儘快整理好上一季度財務的支出明細,其他部門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務必配合財務部的工作。散會。”
他利落起身,快很準地下完結論,不留給任何人辯駁機會。
一旁的祕書立即上前收攏桌上文件,一路跟着回到辦公室。同一時間,江嘯馬不停蹄迎上來彙報開會期間的待處理事項。
說完工作,江嘯話鋒一轉:“剛纔夫人打電話過來問您下班後要不要去接她,聽聲音好像沈蔓瑤也在場?”
一聽到沈清姿的名字,慕寒川原本緊抿着的薄脣忍不住向上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翻閱文件的手指一頓,擡腕看錶。墨色錶盤上的鑽石折射出一室璀璨燈光。
江嘯:“讓您注意身體。”
慕寒川神色淡淡,劍眉微微皺起,十指交握抵住桌面,沉着嗓音“原話,一字不漏。”
做人好難!
感受到慕寒川投射到自己身上那涼涼的視線,江嘯感覺自己此刻有些可憐。頓了幾秒,吸住氣硬着頭皮複述道:“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要好好喫飯哦……知道你那麼忙是爲了養我,愛你。”
憑藉良好記憶力完整複述完大段矯揉造作的情話,辦公室的氣氛陷入詭異的靜謐。
江嘯說完偷偷擡眼,順着筆挺的襯衣輪廓往上,打量辦公桌後眸色深沉一言不發的男人。
自家少爺雖然沉默居多,但此時的沉默彷彿裹着一層森然冷氣。連那副金邊眼鏡都失了往日斯文。
剛纔會議室那一番精準出擊,他只是慢條斯理擦着鏡片,就搞得全場落針可聞,先在心理上層層擊垮了對方。
但比起現在,江嘯開始覺得會議室那一幕根本就沒什麼可怕的,此時纔是真正如芒在背。
江嘯剛放鬆下去的神經下一秒又開始緊繃起來,就聽慕寒川冷冷開口:“對你說的?”
明知故問可還行?
大腦飛速運轉,他在心裏暗自腹誹了一遍,恭敬地回答:“是夫人隔空對您說的。”
再次擡眼偷瞥,慕寒川不知何時收回目光,落在窗外墨色深重的夜幕上,指節搭着眉心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揉捏,只是臉上的表情已經舒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