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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一點都不會呢,不如青如姑娘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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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風絮似乎當真對騎射感興趣,李青如便越發欣喜了,當即點頭:“好呀,若是風絮姑娘不嫌棄的話,以後還可以來我家做客,我家裏有寬大的場地,用來練習騎射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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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言一語地說着,似乎十分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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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沈玉嘉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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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李青如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思,惋惜道:“早知道我就選風絮姑娘邊上的位置了,這樣還能與風絮姑娘多說會子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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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沈風絮只是笑道,“青如姑娘若是願意,咱們什麼時候說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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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離得遠了。”李青如看着自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不由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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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少女巧笑嫣然的聲音傳來:“那……既然如此,青如姐姐要不要和我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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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三人同時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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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少女走了過來,她面容柔和秀美,身形纖細,正是原本坐在沈風絮身前的嚴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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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與李家是世交,嚴婷與李青如也是一早便認識了,兩人一同長大,自然情分非凡,比之親生姐妹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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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青如聞言,便笑道:”哪裏敢搶嚴妹妹的位置呀,我要是搶了,等我回去之後,我娘肯定又要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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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說嘛,咱們都當作不知道。”嚴婷將手指抵在脣邊,作噓聲狀,說罷,又轉而看向沈風絮與沈玉嘉,笑道,“兩位姑娘就只當我本來就不坐在這裏,讓我這位姐姐坐下好了。不然的話,她可就要被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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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爲什麼會罰青如姑娘呀?”沈玉嘉不免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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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因爲嚴妹妹喜歡告狀,從小到大,一直跟我娘說我欺負她,偏我娘還信了,只要嚴妹妹說上兩句,我娘就得罰我了。”李青如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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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嘉又問:“李夫人會怎麼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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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婷嫣然一笑:“倒也不會怎麼罰,只讓她寫二十道算學題罷了,只是青如姐姐一見算學題就犯困,要是寫二十道算學題,她怕是得睡上十年八載才醒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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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句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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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少女一同笑了,氣氛十分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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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相比這裏,其餘地方的氣氛,可就沒有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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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寧身邊始終寂寂無人,她便一個人坐在原處,手中捧着一本書,來回翻看着,但面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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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皆知道顧向寧是入學考試中的頭名,本該與她多多相處,可在昨日的喜宴上,顧向寧性格冷僻,即便是有人送賀禮給她,她也始終不鹹不淡,毫無迴應,故而也沒有人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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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九公主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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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都想前去討好九公主,但九公主卻對前來討好的人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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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位貴女不禁面面相覷,不是一向聽說九公主平易近人,十分容易相處麼?怎麼到了書院裏,便這般高不可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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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在九公主心中,只覺得厭煩。
她平日裏頑劣胡鬧,是因爲在宮中身邊都是親近而又熟悉的人,她自然隨意肆意了一些。而平易近人,也只是對自己身邊的婢子,可眼下週圍的那些人,九公主既不認識也不熟悉,偏偏還一個接一個的趕上來,說些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話,着實是讓九公主心中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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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的九公主,似乎格外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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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對趙晚秋還算是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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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九公主拿了她的籤子,就算心中不滿,也不至於當場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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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面前,九公主還是十分矜持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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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晚秋見九公主對自己另眼相待,自然更加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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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些世家子女,如今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將來能嫁給如意郎君,而容貌、名聲、家世皆缺一不可,名聲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而改變,但容貌與家世卻無法更改,她們只能另尋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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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討好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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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與九公主交好,也是她們將來極有力的嫁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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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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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有一身青衫的夫子邁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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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一名男夫子,看上去年已四旬,但面容方正,十分嚴肅,似乎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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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夫子進來,衆位少女便紛紛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學堂裏便驟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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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子輕輕咳了一聲,道:“我是教習算學的夫子,我姓韓,你們稱我爲韓夫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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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少女便一同道:“韓夫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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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日起,便開始學習算學,共九課,分別爲方田、粟米、衰分、少廣、商功、均輸、盈不足、方程、勾股,而今日的課程,是學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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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子剛一開口第一句話,便讓一衆少女們頭疼不已,什麼方田粟米的,實在是枯燥無味,但韓夫子卻已經開始侃侃而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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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縱步數相乘得積步。此積謂田冪。凡廣縱相乘謂之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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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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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在聽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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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已經有少女打起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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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子眉頭一擰,目光掃了過去,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冊,便道:“方姑娘!我方纔所講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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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姑娘本已經打起了瞌睡,驟然被點名,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可她哪裏還記得韓夫子方纔講了什麼,猶猶豫豫了半晌,才道:“方……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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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子面色一沉,就知道方姑娘方纔根本就沒有聽講,但他不再看向方姑娘,而是語重心長地道:“你們都是世家姑娘,將來嫁人,也是要嫁入名門貴族之中的,往後掌管家中事物,若是不會算賬怎麼行?連區區賬目都算不清楚?還有誰敢將府中庶務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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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有幾分道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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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娘弱弱地補了一句:“府上不是都有賬房先生嗎?誰家連個賬房先生都沒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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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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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少女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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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呀,誰家還沒有個賬房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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