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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個伯府姑娘，身份相較於寧王府而言，是太過低微了，但至少是個大家閨秀，且此前府上折鋒也曾提起過，明疏似乎與一位身有梨花香氣的女子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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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身上正有梨花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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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寧王妃要親自將沈風絮送回東寧伯府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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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子快步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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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明疏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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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輕輕提醒了明疏一句：“世子，我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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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這纔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看向沈風絮，道：“那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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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領着沈風絮穿過迴廊，走至寧王府的客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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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道：“你若是需要什麼，邊上便有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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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牀。”沈風絮擡眸，十分無辜地看向明疏，“躺在客房裏大概是睡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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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明疏吸了一口氣，很是不滿地道，“你還想讓我去東寧伯府裏，幫你把牀給搬過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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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偏頭認真地思忖了片刻，然後點點頭：“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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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咬咬牙，可看着沈風絮單純又無辜的面容，連一句狠話都沒有說出來，只能嘆了一口，道：“那……你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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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出了這樣的事情，世子明日應不會去書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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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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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不想去，且身上正有負傷，可以順理成章的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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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問：“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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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見見覆雪和霜娘。”沈風絮擡眸看向明疏，深墨色瞳孔裏似有星河流淌閃爍，令人一眼望進去後，便再也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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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一時愣住，但旋即點點頭，道：“也行，那你和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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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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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的居所在無名院中，一如明疏本人一般閒雲野鶴，便連小院的名字都是如此籍籍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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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併穿行過府中的花廳與假山石林後，便見到了無名院的院門，門上匾額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題字，牆壁雪白，連半分彩繪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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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並非第一次來，自然是輕車熟路，但爲了不讓明疏起疑，還是跟在明疏的身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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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雪與霜娘是明疏養的兩隻貓兒，覆雪背上一片雪白，身下卻雜色斑駁，看上去像是冬日裏純白雪色覆蓋其上，故而取名爲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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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霜娘則是通體純白色的貓兒，似霜雪紛紛，故而名喚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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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邁步進了明疏的小院，便有一隻白色身影慢悠悠地從房樑上跳了下來，明疏大步上前將霜娘抱在懷裏，轉而看向沈風絮，道：“這隻就是霜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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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知道，於是笑了笑，伸手將要從明疏的懷中接過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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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忙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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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娘性格雖然活潑，但最是厭煩生人，若是除明疏之外的人抱它，它必定要上去抓撓一二才肯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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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風絮伸手過來，霜娘也驟然豎瞳緊縮，可下一瞬，沈風絮的手已經落在了霜娘身上，輕輕在霜娘身上撫摸抓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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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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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高冷傲嬌的霜娘竟然在沈風絮的懷中如此溫順，甚至很是享受地打起了咕嚕聲。
“你該不會給霜娘下了什麼迷魂藥吧？”明疏一時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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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以往很喜歡覆雪與霜娘，只是自重生以後，她還從未見過覆雪與霜娘，如今見到，自然十分欣喜，便將霜娘抱在懷中，那觸感柔軟又宜人，彷彿一整天的疲憊都霎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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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道：“我不是都在世子的眼下看着嗎？哪裏有機會下迷魂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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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轉而看了一圈，便從一旁的架子上找到了覆雪，將覆雪也抱了起來，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霜娘在別人的懷裏這麼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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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在寧王府六年時間，常與覆雪霜娘一同，自然知道要如何馴化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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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我和它投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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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抱着霜娘，輕輕地撫摸着它柔順的毛髮，眉間眼底都是止不住的歡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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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輕聲道：“你還真是很喜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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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輕輕“嗯”?了一聲，道：“以前一個人無事的時候，若不是有兩隻貓陪着，還不知道要有多清冷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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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在嫁與明疏之前，明疏與她不過有着幾面之緣，便定下了親事，及新婚之夜當晚，明疏甚至都不清楚沈風絮的閨名，只知道她是東寧伯府的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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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府上有這麼兩隻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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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貓？”明疏略有奇怪，“你院子裏也養着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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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稍作沉默，道：“是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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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風絮似有追憶之態，明疏便不再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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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院子裏逗弄了一會兒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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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在明疏的院子裏彷彿是在自己家中一般，十分熟稔又親切，並無任何生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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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雖有好奇，但也並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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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道：“小姑娘，已經這麼晚了，不打算去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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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了嗎？我認牀。”沈風絮嘆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去休息，是實在休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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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問：“那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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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沉吟了片刻，忽而擡眸看向明疏，問：“世子想聽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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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沒有想到沈風絮會突然這麼問，但依然點了點頭，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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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睡在世子的牀上，已經就可以安心休息了。”沈風絮眨了眨眼，語氣認真又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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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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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是認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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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還有明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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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疏的面色也不知是怎麼了，大抵是門邊的那一支紅燭光線太過晃人，在他頰邊染了一層薄紅，他一下子站起身來，道：“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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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卻十分漫不經心，只是嫣然而笑，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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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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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是憋着一口氣，道：“你還是跟我來客房吧，明日一早還要早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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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絮依舊十分乖巧地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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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讓明疏領着她去了寧王府的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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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謐，月色溫柔，有銀白月色灑落一地，在整個寧王府裏都覆上一層清淺的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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