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玉敲了一下方晴的腦袋，揶揄道：“不管是哪一家的姑娘，都不可能是你了，皇后娘娘肯定會挑成績優異的姑娘陪九姑娘伴讀。”
方晴性格溫軟可愛，雖不愛學習，可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缺點了，在書院裏的這些時日，早已經與新月學堂的姑娘們打成一片，與每個人都關係匪淺。
除了顧向寧。
“我難道不夠好嗎？”方晴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很是驕傲地道，“我現在可是連《關雎》都會背了。”
一句話，惹得衆位貴女紛紛掩口而笑。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進白鹿書院的。”趙錦玉搖頭失笑。
方晴可是連最基本的詩書都背不出來，更不提自己的理解了，偏這樣的一個姑娘，竟還能進入書院的學堂裏。
方晴只是嬌柔笑道：“那肯定是因爲我寫的好呀，閱卷的夫子一看，就知道我是個可造之材，不由分說地就讓我進了書院。”
方晴說的可愛又輕鬆，便令一干貴女跟着笑了起來。
“聽說九公主想要玉樓姑娘作爲伴讀，但是皇后娘娘好像是不同意呢。”李青如又補了一句，“爲此，好像九公主還不開心了好多天。”
隨着李青如說着，除了寥寥幾人外，新月學堂裏的姑娘便都圍了上來。
在場衆位貴女都十分好奇宮中發生的瑣事，可唯獨只有李青如家中有男丁是宮中的近衛，故而只有李青如知道這些事情。
胡嫺之便冷笑一聲：“沈玉樓憑什麼進宮成爲九公主的伴讀？！皇后娘娘不應允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看不慣沈玉樓許久了，倒並非是她與沈玉樓有什麼恩怨，只單純是因爲沈玉樓無論走到何處，都是衆人的焦點，即便是在自家長姐胡蕙之的眼中，也只有沈玉樓的身影，而完全無視了自己。
李青如不愛搭理胡嫺之，便翻了翻白眼，又道：“現在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會選書院裏的哪一位姑娘成爲九公主的伴讀，不過書院裏除了咱們孟章學舍外，還有其他三個學舍，那麼多的京中貴女，能被挑選上的可能性不大。”
“皇后娘娘肯定會挑選成績優異的姑娘……”許初敏的眉頭稍稍一蹙。
對此這個九公主伴讀的名額，她也是趨之若鶩，若是有機會成爲九公主的伴讀，以後想要出人頭地就簡單了許多，但這個伴讀也不僅僅侷限於孟章學舍，其餘三個學舍的姑娘也都有可能成爲九公主的伴讀，想要在這麼多的人中脫穎而出，並非易事。
“按着文試成績來的話，我倒覺得向寧姑娘很有可能……”趙晚秋低低嘀咕了一句。
她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轉頭，移向了最後一排靠近窗邊的顧向寧。
的確，整個新月學堂裏最優秀的姑娘便是顧向寧了。
此時，顧向寧仍是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那裏，手中捧着一本書，信手閒翻，視線落在書上，連半分餘光都沒有看向她們，儘管她們方纔喧鬧至此，可顧向寧似乎並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影響。
衆人的目光落在顧向寧身上，但顧向寧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連眼皮也不擡一下，只是靜靜地翻閱着手中的書。
方晴搖了搖頭：“向寧姑娘都不愛說話，皇后娘娘應該不會挑選向寧姑娘的。”
方晴說的在理，衆人便點點頭，畢竟這個伴讀名額是要去爲九公主解悶的，總不能是挑選一個最悶的姑娘，讓九公主去給旁人解悶吧。
“那你們覺得會是誰呢？”趙錦玉好奇地問道。
沈玉嘉下意識地看了沈風絮一眼。
她與沈風絮坐於一處，自然知道沈風絮文采斐然，不僅詩書信手拈來，算學也是十分優異，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晦澀算學題，偏沈風絮一眼就能看穿答案。
“反正不要是我就好了。”李青如笑道。
她這句話，讓衆位貴女皆是一愣。
許初敏便覺得奇怪，問：“青如姑娘，你不想進宮嗎？”
有機會接觸宮中的后妃公主，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尋常可是連見一面都難，除非她們有朝一日能成爲有品級的命婦和姑娘，否則，是沒有資格參加宮廷宴會的。
可想要得到封誥，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嚴婷站在李青如身旁，笑容淺淡，替李青如答道：“要是進了宮，以後就不能日日同我一併回府了，她這樣笨的人，要是沒有我照顧她，怕是連路都找不到。”
嚴婷這麼說，李青如不僅不惱，反而笑道：“對呀，所以不僅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
李青如與嚴婷是自幼相識，關係甚篤，衆人也並不奇怪。
“我覺得嫺之姑娘極有可能成爲九公主伴讀。”沈風絮輕輕開了口。
李青如：“……？”這是沈風絮說出來的話嗎？
這一句話，就連胡嫺之自己都怔住了。
她不曾想到沈風絮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往日裏她與沈風絮互相貶損，可眼下沈風絮竟這麼說，讓胡嫺之一時反駁也不是，應聲也不是。
趙晚秋也有些意外，便問：“風絮姑娘爲什麼這麼說？”
沈風絮看了胡嫺之一眼，道：“嫺之姑娘算學雖一般，但於詩書一道上見解獨特，能被皇后娘娘選中，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了。”
聽着旁人這麼誇讚自己，胡嫺之心中自然覺得舒坦，可說話之人卻是沈風絮，胡嫺之便冷哼了一聲，道：“哼，算你有眼光。”
可沈風絮依舊柔和地道：“我大姐雖然容色無雙，但若是再詩書一道上，也未必能與嫺之姑娘相比較呢，其餘是我大姐有機會成爲宮中的伴讀，我倒覺得是嫺之姑娘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不知怎麼地，沈玉嘉莫名覺得後背一涼。
沈風絮無端誇讚了胡嫺之，讓沈玉嘉覺得有些莫名地詭異，她可也是東寧伯府的姑娘，相比於在場衆人，算是最瞭解沈風絮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