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突然掄起棒球棍，直指着臺上馬凌蜀的鼻子。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嗎，也敢到這兒來撒野？”
他扭着頭看向馬凌蜀，擠出血絲的雙目狠狠地盯着他。
卓男緊盯着面前的狀況，不由地吞下一口唾沫。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完全沒法理解，他沒怎麼見過大場面，遇到這種，首當其衝的反應還是害怕。
“男哥……”
拉着超凡有些顫抖的手，卓男平復着心情，他也在害怕着，兩個涉世未深的少年都對突如其來的情況感到手足無措。
但至少在他的面前，卓男不能表現出懦弱。
雖然不明白情況是怎麼回事，但來者肯定是不善。
馬凌蜀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行爲，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喂！這裏是武術班，他是我們的老師，誰允許你們在這撒野的……”
幾個頗有正義感的同學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他們也絲毫不弱勢，向着門口一羣人頂撞道。
“老師？呵呵……老師……”
綠毛似乎一點都不受語言刺激，反而笑了起來。
“看來他還沒跟你們說啊，什麼都不知道可真好啊……”
嗯？說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同學們一瞬間都有些發愣，綠毛的表情慢慢變得扭曲，呲牙咧嘴的樣子，彷彿要吃了他們似的。
“你們這羣蠢貨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稱呼他爲老師？這個老狐狸，以爲混到武儀靈塾來當老師，我們就不知道？”
綠毛越說越激烈，一把把棒球棍揮到黑板上，黑板直接被砸出一個窟窿。
“來，這不是你的學生嗎，我給你個面子，你敢自己承認嗎，敢對他們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嗎？”
看着他過激的反應，馬凌蜀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但他低下頭，眼前漸漸黑沉下來。
“他的……真實身份？
“這是什麼情況，他不是還在食堂幫廚……不會的，還是說他隱藏了什麼……”
卓男喫驚地看着他，腦中突然一道電流閃過。
前幾日，江火似乎和他說過什麼。
“老師……難道！”
不知誰不經意間碰了下桌角，輕微的摩擦聲此時竟顯得有些刺耳。
窗外的雲加速流動起來，剛纔來晴空萬里的天上突然就不見了陽光。
動手確實是快速增進感情的最好辦法，經過昨天的武藝切磋，很多同學早打成一片，也包括和馬凌蜀。
師生間也都是男生，一頓飯的時間，就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馬凌蜀憑藉其開朗，強大，溫和，以及臉看上去很有安全感，一上來就給同學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所以現在這幫混混模樣的人當着他們的面罵他們的老師，很多人自然就不樂意了。
但看着馬凌蜀這副模樣，似乎並沒有否決綠毛所說的。
“老師隱藏着什麼身份他自己最清楚，不想說出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他不想說，我們也不會追問，畢竟誰都有一兩個不想告訴他人的事情，我們也沒必要強迫他說出來……”
一個皮膚黝黑的健碩小夥突然說道。
“倒是你們，居然敢來挑我們老師的事，到底是誰在這撒野？要打架奉陪啊，我李剛還沒怕過誰！”
他擰起濃眉，拍了拍拳頭，骨節捏出了噼裏啪啦的響聲，渾身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昨天，他是和馬凌蜀聊的最開心的一個，感情自然也越深厚些。
他的行爲點燃了不少人的士氣，周圍的男生們全都都站起身來，一個個蓄勢待發的樣子。
“哈哈哈……”
可誰知，綠毛再一次不怒反笑，看向衆人，俯視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不敢承認是麼，以爲有學生袒護你就可以躲過去是麼？你還想繼續裝下去麼？”
馬凌蜀依舊沒有反應，但他的臉色很明顯已經不對了。
“好，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們。”
綠毛抿起嘴，掄起棒球棍砸在講臺上裝校服的箱子上，原本破破爛爛的箱子瞬間瓦體。
“你們所謂的老師……”
綠毛沉下臉來，露出相當扭曲恐怖的表情，滿口的尖牙一張一合，道：
“是紅塵閣的人！”
……
此話一出，不少人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雖然微小又迅速，但還是被在臺上的馬凌蜀捕捉到了。
空氣瞬間像停止了一樣靜了幾秒。
“果然，他就是那個紅塵閣來的老師！”
卓男低下頭，從他口中說出的確實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江火曾告訴他的今年新生中有一名紅塵閣來的老師，而現在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說什麼？”
李剛垂下了手臂，眼皮跳動，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在胡說什麼！”
他剛想說出口，話卻被卡在了嗓子眼。
剛纔他的心中明顯咯噔一下，千萬種想法一閃而過，可他突然發現，他的想法似乎都是在否定他所說的藉口。
他所說的，似乎正好吻合。
“這怎麼可能……”
李剛看向依舊一言不發的馬凌蜀，心中一急，他的行爲，似乎是驗證了心中那想都不敢想的。
他張口道，喉嚨卻緊起來，聲音一梗：
“馬老師……他一定在胡說！你肯定不是吧，怎麼可能這麼巧……吶，不是的吧，不是的吧！”
看了李剛的神情已經全變了模樣，馬凌蜀掃視了一圈衆人，所有人都眼睛都看向他，所有人都眼神中都參雜着和剛纔完全不一樣的情緒。
耳旁傳來嘻嘻哈哈的尖銳笑聲，馬凌蜀閉上雙眼，終於還是緩緩開口道：
“我確實來自紅塵閣……”
突然，一陣玻璃和木板破碎的聲音直灌入耳，馬凌蜀的衣領被一隻手抓住，瞬間被按到了身後的牆上，牆面瞬間裂開一條痕跡，牆縫間掀起了一陣塵土。
速度之快，真的就在眨眼間。
身處於後排的卓男瞳孔慢慢放大，他不敢相信這是他親眼見到的人類的速度，甚至比昨天的託比還要快，但真正另他震驚的不是這個。
而是他清楚地看見，衝上去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剛！
馬凌蜀看着他，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衣領，並沒有反抗。
“你……你爲什麼要承認……”
李剛擡起頭，他的頭髮因爲憤怒全部豎了起來，手背上暴起青筋，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可聲音中竟帶着些許哭腔。
“嘁……昨天中午和晚上……在食堂的你……和我們……都是假的嗎……”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眼淚還是飛了出來。
馬凌蜀似乎剛想說些什麼，突然，一陣爆炸般的嬉笑聲從耳邊傳來，綠毛和他門口的同伴們都捧腹大笑，樂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怎麼樣，被自己的學生揍，感覺不錯吧？”
綠毛笑得簡直可以用張狂來形容，似乎這樣的結果，正是他的所期待的。
卓男捏緊了拳頭，眉毛不由地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