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特殊稱呼，不要說身爲當事人的卓遠帆，就算是作爲旁觀者的上官燕紅、張啓、卓瑪三人，也感受到了顛覆性的認知。
看見卓遠帆在聽到這個稱呼時，全身顫抖的激動表現，就知道趙飛絕非信口開河，而是直中卓遠帆的痛處。
原來這位卓遠帆，竟是個修爲倒退回白銀境界的黃金法師？
怪不得這傢伙幾乎從來不與隊伍裏的其他人交流，對於已經突破到黃金法師的卓遠帆來說，即使倒退回白銀，但曾經在黃金境界時的眼界和心境，也讓他在看待其他白銀隊友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心態。
好比某位曾經的億萬富豪，雖然已經破產了，但依舊總是認爲自己與窮人不一樣；或者說像是高中生誤入小學生的班級，絕對會格格不入。
內心深處的那種深藏的驕傲，與殘酷的現實之間的巨大落差，會讓其在別人面前總是封閉內心。也正是因爲內心的封閉，缺乏與他人交流的途徑，難免產生偏激心理，走上極端道路。
雖然被趙飛的話所刺激，但卓遠帆的激動也只維持片刻，就強行令自己恢復正常。
“什麼黃金法師，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麼。”卓遠帆轉過頭，不願正面回答。
對於卓遠帆的否認，趙飛並不感到意外，比竟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會帶來極大的恥辱感，卓遠帆會否認也是情理之中；但現在卓遠帆卻對趙飛出手，這是趙飛不能忍受的，更別說什麼同理心。
“你曾經是黃金法師，至少有兩個確鑿的證據。”趙飛冷笑道，“第一，我在吸收你的法力的時候，發現你的源力之池遠遠深於白銀法師，已經達到黃金法師的水平，但源力之池裏的本源法力卻並不滿。看來你的本源法力受到了不少的損耗，這應該是你修爲倒退的原因吧。”
“至於第二，”趙飛一塊塊撕開卓遠帆的掩羞布，“你那種與水融合的能力，不是任何一種能用圖印構築出來的魔法，也不是固有天賦，而是隻有到達黃金境界才能覺醒的‘真視’能力。你的修爲雖然倒退回白銀，但‘真視’卻保留了下來。”
趙飛的話，字字如同尖矛般刺痛着卓遠帆的內心，他雙拳緊握，嘴角微抽，卻對趙飛的誅心之言無可奈何。
“我很好奇，你的本源法力是怎樣丟失的？”趙飛繼續逼問，“法師失去本源法力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自己將其消耗掉；第二種是……”
“是你們無系法師乾的好事！”卓遠帆終於忍不住，大聲打斷趙飛的話。
果然如此，卓遠帆的本源法力之所以會消失，正是第二種情況：被別人搶走——準確來說，是被無系法師用無系魔法“劫掠”強行吸收。
“嗯，我懂了。”趙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因爲曾被無系法師坑過，所以你就想要對付身爲無系法師的我？”
“你們這些無系法師，簡直就是世界的毒瘤。我發過誓，見一個，殺一個！”卓遠帆咬牙切齒地瞪着趙飛。
到了現在，卓遠帆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唉……”趙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是不小心做了某人的替罪羔羊。”
鬱悶長期壓制產生的極端想法，趙飛開始有些同情這傢伙。
突然，趙飛一記右鉤拳，重重錘在卓遠帆的左臉上，打得他噴出一口鮮血。
上官燕紅和卓瑪兩位姑娘，也被趙飛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所震驚，沒想到趙飛會突然出手那麼狠。
“你神經病啊！哪個無系法師害你修爲倒退，你去找他啊！你找我幹嘛？”趙飛抓起卓遠帆的衣領，怒罵道。
被趙飛這一拳一罵的氣勢所震懾，卓遠帆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迷茫。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上趙飛的盛怒的質問，走上極端之路後，性格也變得偏執；不過趙飛這一拳，似乎讓他稍稍清醒一些。
“如果沒其他想說，就到此爲止。”說話間，趙飛翻出了鋒利的蝴蝶刀。
“你要幹什麼？”面對明晃晃的刀刃，卓遠帆緊張起來，睜圓雙眼，瞪着趙飛。
“送你上路。”
趙飛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傳進卓遠帆的耳畔，讓後者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冰涼。
頭腦稍微清醒一些的卓遠帆，看着趙飛手中緩慢迫近的刀刃，恐懼涌上了他的心頭，之前被仇恨和執念矇蔽雙眼的“視死如歸”，已然不復存在。
“賤男……”
上官燕紅輕呼一句，但沒有試圖制止。她很清楚趙飛的個性，一旦決定了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更何況是卓遠帆先對趙飛動手。
至於張啓，就更不可能勸阻了。他已是深刻領教到趙飛的狠勁，同時也有些慶幸，之前多次與趙飛作對，居然還能相安無事。
“小趙，你答應過我不殺他的！”最後，還是卓瑪爲他說情。
轉過頭來看向卓瑪，趙飛那波瀾不驚的眼神，讓卓瑪頓時臉色一白，不由得往後退開兩步。
然而，意識到自己的軟弱，卓瑪又頑強地踏前兩步，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官燕紅擔心會發生什麼事，連忙站到卓瑪身邊，位住她的手。
“卓瑪，你是忘了林泰亮的事？忘了你之前的隊伍是怎麼覆滅了？”趙飛冷冷問道。
“不，我沒忘。”
“現在這個傢伙，跟當初的那個林泰亮一樣，留在身邊就是個隱患，早晚會禍害我們整支隊伍。”
“可、可卓大哥救過我！”
“哈哈哈……”
就在趙飛與卓瑪爭論的時候，卓遠帆突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你口口聲聲說我會禍害整支隊伍。但其實你纔是在禍害我們所有人！”
“哦？說說看。”
對於在這個時候卓遠帆突然敢開口激怒自己，趙飛也感到很好奇。
“如果不是你堅持要帶我們來這裏，我們怎麼會遭到滿城藤蔓的攻擊？害了我們所有人的罪魁禍首，正是你！”
卓遠帆的控訴，讓趙飛極不舒服。儘管趙飛自己清楚，隊伍在小鎮裏受到襲擊，他這位副隊長要負有直接責任；但自己心裏明白是一回事，由別人口中說出卻是另一回事。
這支陷入藤蔓陷阱的隊伍，大概除了上官燕紅之外，其他大部分人都會認爲是趙飛的錯吧。
“我承認這是我的責任，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殺你就能解決現在的危局？”趙飛反問。
“沒錯。”卓遠帆斬釘截鐵地說。
蝴蝶刀往前一送，抵住了卓遠帆的脖子。
“說，卓遠帆。給我一個不能殺你的理由。”
“我知道那些被天坑帶走的人在哪裏。”
“什麼？”
不只是趙飛，後面的上官燕紅、張啓、卓瑪，聽到後也不免爲之錯愕。
“不殺我，我帶你去救人，而且我可以許下靈魂誓言，永遠不與你爲敵。殺了我，你就找不到那些隊友了。”
“用自己的命作交易，有點意思。”
話音未完，手起刀落。蝴蝶刀割開了綁住卓遠帆雙手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