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高淵月和特工學院的其他高層，則應趙飛的要求，已經全部迴避了，好給農覓源一個更輕鬆的環境。
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少年，盡顯老態的農覓源，尷尬地笑了笑，眼神閃爍，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那隻完好的右手放在桌子上，不停地摩擦着光滑的木製桌面。
“你以前見過我？”趙飛淡淡地問道。
通常有人第一次看到趙飛在比較高的位置與自己說話時，一般人都會因爲趙飛年紀太小，而表露出一些蔑視，或者疑惑的眼神，至少也會有些不適；可是農覓源卻沒有。看得出來，他應該早就知道，與自己隔着一張桌子相坐的這位少年是何來歷。
“見過。”農覓源點頭，旋即他又搖頭，“哦！沒有沒有……”
“到底有沒有見過？”趙飛眉頭一皺。
“前天、昨天都見過。”
這樣一回答，趙飛總算明白了。這三天來，趙飛每天都在特工學院裏現身，農覓源見過自己並不奇怪，只是沒跟自己打招呼而已。
“我個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咱們直接開門見山吧。像您農老師這樣的教員，爲何會有興趣進入我這支由學員組成的隊伍呢？”趙飛直視着農覓源的眼睛，就像是要把對方完全看穿一樣。
似乎有些受不了趙飛的眼神，農覓源身體稍稍往後一仰，擠出比較勉強的一絲笑容，道：“你看我，這不是已經卡在白銀七段顛峯已經很多年了嗎？還有兩年時間，看能不能通過外出歷練找到突破到黃金的契機。”
這翻言辭，也是之前他對高淵月等學院高層說過的，現在農覓源在趙飛面前，又複述了一遍。
聽到農覓源這翻解釋，趙飛先是露出冷冷一笑，這個笑容讓農覓源感到有些心慌。
隨後，趙飛拿起桌子上的資料，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這才緩緩道來：“據我所知，煉藥師煉製魔法丹藥，只跟煉藥的工藝、手法、熟練程度、知識儲備等因素有關，跟煉藥師本人的修爲高低，好像沒有多大關係吧。”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農覓源陪着笑臉道，“境界越高，法師自身的法力峯值就越高。煉藥是要灌注自身法力的，只要我有更高的法力峯值，就能連續煉製更多的丹藥。”
“是嗎？可是，修爲的提升，確實是提升法力峯值，而不提升法師本人的體力吧。”
“此話怎講？”
“對於一位黃金法師而言，就算是最低等的黃金一段，要完全通過煉藥的方式，消耗掉其全部法力，哪怕是不眠不休不喫飯不上廁所，24小時不斷地煉藥，也要至少七天七夜才能消耗完畢。農老師，以您的體力，足夠支撐您七天七夜不停地煉藥？”
“這……這是……”
“如果說因爲自身法力值峯過低，而對煉藥產生影響的話，對於青銅境界的煉藥師而言，確實還說得通；但對於白銀法師而言，猶其是已達白銀七段的煉藥師，體內的法力用來煉藥是綽綽有餘的。據我所知，全國有很多知名的煉藥師，他們修爲都沒達到黃金境界，但絲毫不影響他們在煉藥領域取得巨大的成就。”
“好像、好像是這樣的。”
“所以，農老師您以這樣的理由來加入我的隊伍，是不是有些太過牽強了。”
看着農覓源據理力爭的樣子，趙飛暗歎一口氣，直搖其頭。
“農老師，我剛纔已經說過，不喜歡拐彎抹角，我說話就想要開門見山。如果您連實話都不肯告訴我，那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誠信可言？以後就算勉強作爲同一支隊伍的戰友長期相處，豈不彼此都覺得難受？”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纔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趙飛這翻話，農覓源頓時有些着急起來。
而趙飛卻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他只想要讓對方說真話而已；而且他都已經給了兩次讓其說真話的機會，可惜農覓源都沒能抓住，那就不能怪他趙飛了。
趙飛隨手往前一抓，拿起放在桌子上那個裝着“迴心丹”的小盒子，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走到農覓源面前。
“農老師，您還是回去吧，這裏的學生比我更需要您。”
說完，趙飛就把小盒子塞回到農覓源的手中。
……
兩人的這一翻面談，就這樣不歡而散。
農覓源拿着他自己煉製的“迴心丹”，垂頭喪氣，邁着艱難而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小型會議室。
片刻之後，小型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進來的人是高淵月院長。
“怎麼？你連農老師都看不上？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高淵月對於趙飛的決定有些意外。
雖然剛纔在與農覓源交談的時候，高淵月並未現身，但她一直關注着兩人交談的情況。
“農老師他不肯說真話。如果我真的當了他的上司，對於這樣下屬，我很難指揮得動。”趙飛攤攤手，無奈地說道。
高淵月自己也是作爲一名領導者，她自然知道趙飛的難處，可她還是勸說道：“農覓源老師的煉藥技術，在咱們這裏可是數一數二，你不肯收，我們還捨不得放人呢。這麼一塊瑰寶，你說不要就不要，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草率嗎？此言非矣。”趙飛搖搖頭，淡淡一笑，道，“高院長，難道您看不出來嗎？這位農覓源老師，之所以要提出加入我隊伍，是他自己有求於我。只是真正目的並非他自己說的那樣，是爲了提高修爲境界。”
“所以，你有何結論？”
“這位農老師還會再回來找我的。只要他想清楚了，並且願意對我說實話的時候。”
“你就這麼有信心，農覓源他一定會再來找你？萬一他拉不下臉來呢？”
“那也無妨。我相信，只要這件事對他真的很重要，他就一定會來。”趙飛自信地道。
然而，儘管趙飛口中說得很淡定，但他在心裏也做好了農覓源不回來的打算。
雖然失去了這麼一位出色的煉藥師下屬，確實是非常遺憾的事，但是，“迴心丹”對於趙飛來說，也並非必不可少的，趙飛還有其他得到“迴心丹”的途徑，只不過沒有直接煉製那麼方便而已。
相比之下，趙飛不希望爲了有長期的“迴心丹”供應，而在自己身邊留下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他要用實際行動，讓農覓源想明白：到底誰在需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