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飛沒有說話，通道頻道的另一端的“螭吻”甄燁，連忙呼喊一聲。
“嗯，我在。”趙飛回過神來，應了一句。
“請問你是哪位？”
“二等特工，鵸鵌。”
“鵸鵌？南境司那位？”
“我想全國應該沒有第二個特工採用這個代號吧。”
接下來，就輪到對方靜默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從那個女人的語氣中，趙飛聽得出，她對自己暗藏的敵意。
“你有什麼事嗎？”沉靜片刻，通訊頻道另一端的甄燁，極不友善地問道。
“我先前跟羋司長商量好，讓我的飛機在臨安的軍用機場降落，現在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給我降落的權限。”趙飛如實相告。
“你就是上一次，將一個俘虜交給我們看守的那個南境司特工？”
“是的。”
她所說的那個俘虜，自然就是指移交給華東司的安東諾夫。
“聽說你這次又帶來幾個俘虜？”
“對，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那我就不能讓你降落。”
“爲什麼？”
趙飛很詫異。就因爲自己帶着俘虜，纔不讓飛機降落，華東司總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方便細說，有空再說吧。”
甄燁以很不耐煩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後，就強行切斷了通話，通訊頻道的另一邊，頓時再次陷入一片靜默。
這個臭丫頭！
趙飛頓時火冒三丈。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甄燁本人，但之前他聽徐幽蘭說過，她的這位小師妹，行事作風甚爲幹練潑辣；現在通過電話的接觸，趙飛沒有看得出甄燁的“幹練”，但對於她的“潑辣”，倒是有着深刻的印象。
隨後，趙飛又深度通過墨鏡的專屬通訊頻道再次與對方建立聯繫，卻一直無法接通，顯然是甄燁存心不接；趙飛無奈，只好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數天前才存起來的新電話號碼——那是徐幽蘭的其中一個電話。
非直屬上下級關係的特工之間，他們的特工信物只有互相靠近到一定距離之內，才能進行通訊；只有開通了點對點的專屬通訊頻道，才能進行實時遠程通話。趙飛與徐幽蘭之間並沒有建立起專屬通訊頻道，所以如果要聯繫徐幽蘭，趙飛就只能通過打普通電話了。
幸運的是，電話僅僅響了2、3聲，就順利接通。
未等趙飛說話，電話的另一端，就傳來了徐幽蘭那在欣喜之中帶着焦急的聲音：“太好了，我剛想找你。”
“幽蘭姐，發生了什麼事？”趙飛眉頭一皺。
從徐幽蘭的語氣中，聽出事情極不簡單。
“電話裏說不清，現在你在哪裏？”
“我在淞滬。”
“哦。我正在趕來淞滬的路上。咱們找個地方再說。”
……
一個小時後，趙飛在徐幽蘭給出的地址，找到了約定好的西餐廳，坐在一間隔音不錯的包廂內。
看着徐幽蘭風塵撲撲的樣子，稍顯蒼白的臉容，趙飛能感受到，她體內血氣不太穩定。
“你受傷了？”趙飛問。
“我這點傷，不值一提。”徐幽蘭還是一如既往地搖笑，只是她的這個笑容有些勉強。
“那羋司長呢？他的傷勢值不值一提？”
“你知道老師受傷？”
“嗯。”
“誰告訴你的？”
“你說呢？”
“幽蘭姐，你得先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這事跟你也有關係。”
“是跟那個靈血教會的漏網之魚——安東諾夫有關吧？”
“你明白就好。你移交給我的那個俘虜，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發生什麼事了？”
“那天我們把他押回淞滬後，原本要關押在城郊的羈留所裏，但因爲手續還沒辦好，就暫時將這個人關押在總部的審訊室裏，打算第二天一早才押到羈留所。沒想到今天早上，這傢伙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變成了惡魔？”
“惡魔化？”趙飛神色一凝。
“沒錯，是完全惡魔化。這個人本來就是黃金法師，突然全身惡魔化之後，實力遠超一般的鑽石法師。”說到這裏，徐幽蘭嘆一口氣，“完全惡魔化，讓這個人徹底喪失理性，在總部裏大肆破壞和殺人。幸好當時老師和大師兄就在總部。爲了不讓這頭惡魔逃到市區裏的人口密集區域，老師和大師兄聯手佈下封印結界，花費很大力量，將其活動和交戰範圍封鎖在總部內。老師和大師兄負出了很大的代價，再加上總部裏留守的人拼了性命，纔將那頭惡魔殺掉。”
徐幽蘭三言兩語，卻讓趙飛聽出了其中處處兇險、步步驚心。
兩名鑽石法師的交戰，已經足夠將半座城市夷爲平地，更何況是一頭喪失了人類理智且具有鑽石法師實力的惡魔。羋光明和那位大師兄——也就是龍生九子裏的“囚牛”，卻能將其封印在狹小的總部之內擊殺，由此可見，戰鬥所散發出來的強大破壞性餘波，必然由兩人承受了絕大部分。
這樣的傷勢，絕非簡單的話言可以說得清。
“幽蘭姐，你當時也在總部裏？”
“當時我不在總部內，我在外圍，但也受到了一些泄露出來的餘波衝擊。”
“餘波？就是新聞裏說的那座舊式民宅大火？”
“你也看到了。那不是大火，而是惡魔的一小部分攻擊餘波，突破了老師和大師兄聯手佈下的結界，落到了外面的居民區裏造成的破壞。”
“我知道，惡魔的破壞力非同小可。你們華東司總部這一次肯定損失很嚴重吧？”
“沒錯。從外面看上去，總部跟往常沒有任何區別，但實際上內部已經受到非常嚴重的破壞，對準海面的防禦炮臺暫時失效，總部裏的設施幾乎完全被毀，財產損失嚴重。人員傷亡還沒統計出來，但初步估計至少有300多人傷亡，其中陣亡可能有100多人。”
聽到徐幽蘭這麼說，趙飛也感覺到心情有些沉重。魔法監緝局堂堂一個司的總部，在內部被人毀壞成那樣子，造成如此重大的財產和人命損失，有多少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而造成這個災難的源頭，竟然是趙飛暫時委託羈押的一個犯人。
突然，趙飛似乎想起了什麼：“那個傢伙，安東諾夫，他變成惡魔的準確時間，是幾點鐘？”
“真正開始發生變異的時間不清楚，守衛發衛有情況時，記錄時間是上午6點多。”徐幽蘭想了想，回答道。
“到底是6點幾分？有確切的記錄時間嗎？”
“有，介於6點17分至25分之間。”
還真是這樣。趙飛在心中呢喃着。
算上時差的話，在華東司總部的安東諾夫發生惡魔化的時間，跟在羅馬尼亞的古堡裏那16名“蠍手衛”發生惡魔化的時間，妥好非常接近——也就是那個敢拿槍反抗趙飛的科學家，不顧一切按下緊急按紐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