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眸之中，閃爍着異樣的眼神。
“我不能回去。”半晌過後，趙悅心才緩緩說道。
此話聽起來沒頭沒腦，但趙飛卻能聽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因爲那時候趙悅心受到救世福音會的監視和控制，無法隨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情，又或者是因爲擔心連累父母，所以就算到了家門口，也不能回家。
與那些恐怖組織對抗那麼多年，趙飛多少知道這些組織一些控制內部成員的手段和伎倆。
“就算能回去，我也不會回的。”隨後，趙悅心補充道。
“爲什麼？”趙飛不解。
“沒必要打擾他們。”
“好吧，我明白了。”
如此簡單的道理，趙飛想想也知道當中的原委。
當初，因爲女兒去世，母親精神上受到打擊，住進了精神病院；如果死去的女兒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大喜大悲之間，對她的精神打擊只怕會更大。
再說父親，雖然失去了一條腿，可生活還算安穩，一旦死而復生的趙悅心再次出現，肯定會打亂他的平靜生活。
對於趙悅心的這種想法，趙飛完全理解，並且他自己也是這麼做的。
自從走上了804局魔法特工這條路，趙飛就極少回家，就算偶爾回家，呆的時間也不長——爲了儘量避免自己職業的特殊性，對二家中老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雖說兩姐弟立場對立，但他們倆有很多想法和做事風格都是非常相似的。否則趙飛也不會從一杯咖啡、一臺手提電腦，嗅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熟悉感。
“老姐，你有沒有想過，要脫離救世福音會？”停頓片刻後，趙飛正色問道。
“你是在勸我棄暗投明嗎？”趙悅心笑了。
“爲何不可？”
“小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救世福音會這潭水，很深。”
“既然明知水深，何不早點上岸？”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趙飛緘言。對於這個姐姐的倔強，趙飛比任何人都瞭解。
既然趙悅心都這麼說，他也只好放棄招安的打算。也許趙悅心真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或割捨不了的牽絆，讓她不得不繼續留在救世福音會里。
其實，從實際工作出發，讓趙悅心當安插在救世福音會里的內線，比起直接把她招安，或許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可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一想到兩人身上無法撕掉的敵對標籤，趙飛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
聽到趙飛的感嘆，趙悅心輕笑着搖了搖頭，道：“你也不必對我抱有多大的期待，以免將來會有更大的失望。說不定未來某天，咱們改變不了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的命運。”
“兵戎相見？”趙飛冷哼，“未來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不會是今天，也不會在這裏。對吧？”
“嗯。”趙悅心嫣然一笑，表示認同。
今天，在這間兒童福利院的會客室裏。他們達成一個攻守同盟的臨時約定，至少在共同的敵人倒下之前，姐弟兩人應該不至於反目成仇的。
……
當趙飛走出會客室時，他看到福利院裏的教師和孩子們，都是一臉茫然的狀態。
那是因爲趙悅心清除了在他們腦海內植入的虛假記憶，造成的短暫思維混亂。畢竟不管是真是假，突然忘記了某個人，或失去了某段忘記，都會讓人感到迷茫。
趙悅心已經先一步走了。她恢復了南宮明珠，以及第二聖女“嫉妒”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那個神祕而邪惡的救世福音會之中。
此時，趙飛也沒有跟這些教師和孩子們交流的打算，他旁若無人地穿過福利院的操場，離開了這個不該被捲入其中的場所。
現在，趙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要對付的第二聖女伊莎貝爾，跟神聖教廷代表團扯上關係，那麼如果想要完美地解決這件事，趙飛就不能繼續單打獨鬥；他要找到更有力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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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剛喫過晚飯，趙飛就接到緊急召見，來到了由四個一等部門聯合組建的魔博會安全保衛工作聯合指揮部。
爲了掩人耳目，聯合指揮部並不在設在804局臨安總署內，而是位於錢塘江畔，一個水紋監測站裏。
表面上看，這個水紋監測站極不起眼，外牆的油漆已經脫落，沿伸出來的天線和監測設備都顯得有些年頭，斑駁的鐵閘和佈滿鏽跡的門框，更給人一種年久失修的感覺。
然而，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水紋監測站下方的江畔地底，已經被挖空，裏面是一座安裝了大量高科技設備，並且守備森嚴的地下軍事設施。
魔博會開幕的這些天來，聯合指揮部的人就在這座地下軍事設施裏，監視着整座臨安城和西湖魔博會現場的所有動靜，連一隻蒼蠅飛過都瞞不地他們的眼睛；同時，也從這個祕密指揮部時，發送出一道又一道任務，傳達給遍佈於全市的804局外勤特工。
負責接待趙飛的人，是來總局龍支隊的副支隊長——秦鎮惡。
雖然聯合指揮部是由四個一等部門聯合組建，但由於華東司司長羋光明在之前的華東司總部異變中受傷，而且又要處理總部被破壞的善後事宜，暫脫離聯合指揮部；而南境司、中原司派來的支援人員，最高都只是二等特工；因此，身爲一等特工的秦鎮惡副支隊長，自然就成爲了這個聯合指揮部的最高指揮官。
魔博會召開的這些天以來，雖然趙飛也或多或少地作出一些貢獻，例如揪出了隱藏在人羣中的安東諾夫這個計時炸彈，以及擊跨了殺手組織“阿薩辛”隱藏在臨安的小隊；但他實際上並不是聯合指揮部的成員，也不受聯合指揮部的管轄。
現在趙飛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爲兩個小時之前，趙飛上報了一個行動計劃，希望聯合指揮部能派出人手來增援。
可讓趙飛沒想到的是，作爲最高指揮官的秦鎮惡，竟然要親自接見自己。
由此可見，當中必然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你就是趙飛？”剛一見面，秦鎮惡就上下打量了趙飛一翻。
“是的。”趙飛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人支隊裏面的天才少年。總局長很器重你。”秦鎮惡道。
秦鎮惡作爲總局的一等特工，知道總局十三支隊裏最神祕的人支隊內部一些事情，也並不算稀奇；但讓趙飛覺得奇怪的是，爲秦鎮惡提及自己曾在人支隊裏的身份，而不是他現在作爲南境司外勤特工的職務。
“秦隊長，我去年已經被調到南境司了。”趙飛提醒道。
“這些都不重要。”秦鎮惡擺擺手，“有人想見你。”
“見我？”
這時，趙飛才注意到，在秦鎮惡的辦公室裏，還另一個人存在：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