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瞭解的情況，黃啓教授遇害時，教委會委員們都沒有作案時間，他們都在觀看着你在封閉戰場裏大殺四方。”
穆正林有些佩服趙飛的跳躍式思維，居然懷疑到教委會頭上，而且一下子就懷疑5個。
而聽到穆正林的質疑，趙飛當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這也是在趙飛的意料之內，他不慌不忙地打開墨鏡的傳輸功能，將一些資料傳輸到穆正林的手機當中。穆正林打開手機一看，不由得眉頭緊鎖，竟然是羊城學院教委會所有委員的資料，詳細程度甚至不亞於南境司研判室裏的數據庫。
“我在來南境司報到之前，已經把羊城學院教委會里所有人的資料梭理了一遍。雖然讓我以學生身份潛入羊城學院進行調查，但我認爲調查對象應該不限於沉重。就所佔資源而言，老師比起學生更有嫌疑，而老師之中的教委會成員比一般老師嫌疑更大，所以我在上飛機前就整理了一份懷疑名單。經過這些天來的接觸和觀察，我把名單縮到只有5個人。”
他在收集這些資料的時候，還沒有發生黃啓遇害的事件，也就是說，趙飛比起穆正林這位坐鎮南境司的“朱雀”還要更早走出一步。
“至於作案時間的問題，既然那兇手有能力殺死黃啓，也一定有能力在作案時間上作僞。而表面上沒有作案時間，恰恰成爲兇手的最佳掩飾。在教委會里，有能力做到這一步的，應該就5個人。”趙飛繼續道。
“那沒必要只盯着教委會吧，普通導師之中實力非凡者也有不少。”
“我知道，教委會之外的普通導師會是我下一步覈查的工作，但說到懷疑的優先度，還是教委會排在前面。”
“能告訴我，你懷疑的是哪五個人嗎？”
趙飛搖頭。
“對我也要保密？”穆正林臉色一沉，對趙飛的態度有些不滿。
“我不是不信任司長，而是擔心司長知道名單之後，會對您的判斷造成不必要的干擾。”趙飛擺了擺手，“而且我也沒打算對司長完全保密，只是時機尚未成熟而已。”
此話一出，穆正林的臉色就更沉了。趙飛的話語中透露出來，名單之中必定有穆正林認識的人，甚至還是相熟之人。不會有嶽山院長吧？如果真的有，那也實在太瘋狂了一些。可是考慮趙飛本來就是“瘋狂”的人，就算他的名單上真有嶽院長，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就按你所計劃的去做。記住，別把事情搞砸了。”事到如今，穆正林也沒有同意不同意的問題。
他想起之前接到趙飛的調令當日，總局長在電話中對他說的話：這個趙飛是一條兇狠的狼犬，放出去咬人時就別想着拴住繩子，否則就會咬傷你自己。
一開始，穆正林對此還有些不以爲然。只是一個未到17週歲的少年而已，就算是剛剛晉升至二等特工，對於穆正林這位身經百戰的一等特工而言，也算不得什麼難以駕御的下屬；可是跟趙飛接觸得多，穆正林逐漸察覺到，總局長當日的忠告也是有些道理的。
“此外，陸爍臨死前還告訴我兩件事，希望司長能幫助安排調查一下。”趙飛見穆正林沒有對自己的計劃再有異議，便打蛇隨棍上。
“說吧。”穆正林翻翻白眼，他也想看看趙飛到底在搞什麼鬼。
“第一件事。請司長調查一下，9年前的這個時間段，是否有十歲左右的女童不正常死亡、失蹤，或死後屍體遺失的事件發生。”
“可以確定跟真命王朝有關，和救世福音會可能也有關係。”
“好吧，我去安排一下。”穆正林隨口便答應了，反正這些數據要調取也不難，跟公安局和民政局聯繫一下就可以，穆正林繼續問，“第二件事呢？”
趙飛沒有立即回答，他取過一張紙，寫下一個身份證號碼，遞給穆正林：“司長，請麻煩調查一下這個人的下落，如果可以的話，派人暗中保護她，但不要干預到她的生活。”
穆正林接過紙條一看，頓了一頓，道：“一個在淞滬的11歲女童，你找她幹什麼？”
中國的18位身份證號碼，前六位是戶籍所在地，中間八位是出生日期，最後四位的驗證碼則提供了性別識別。經驗老到的穆正林一下子就讀出了這個身份證號碼主人的信息，因此他纔沒有一口答應趙飛的要求。淞滬市屬於華東司管轄，要跨轄區去派出特工保護一個人，沒有正式的報備手續恐怕不好辦。
“她只是出生在淞滬市而已，事實上這個小女孩應該長期住在廣東。只是現在我分不出精力去調查她的行蹤。”趙飛自然是看出了穆正林的疑慮，所以他作必要的補充。
“能告訴我，她跟陸爍的案件有什麼關係。”
“親人。”趙飛回答得言簡意賅。
聽到趙飛這麼說，穆正林點了點頭，沒有再提出任何疑問。
“事情就拜託司長，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剛剛正式入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趙飛也是不客氣，在穆正林這裏達到目的之後，便要急匆匆離開，一秒鐘時間都不想浪費。
“等一下。”穆正林喊住了站身離去的趙飛。
“還有什麼吩咐嗎？”趙飛側過身來，問。
“你這份羊城學院教委會的資料，跟我們南境司研判處整理出來的資料很相似，這些資料你是從哪裏搞來的？”初看這些資料時，穆正林便覺得有些眼熟，他必須趁趙飛未離開時搞清楚。
“不是很相似，根本就是同一份。”趙飛笑了笑，回答道。
“什麼意思？”
“這些教委會成員資料，就是我黑進咱們南境司的電腦數據庫裏偷出來的。”
“你……”穆正林“嚯”的一聲站起來，一臉驚赫地瞪着趙飛。
“那時我還沒正式到南境司報到，更不可能有訪問數據庫的權限，就只能想想別的辦法。”趙飛回答得理所當然。
……
辦公室的門自動關上，此時辦公室裏只剩下穆正林一個人。
“該死的臭小子！”穆正林扶起額頭，想起趙飛的胡作非爲，他就覺得相當頭疼。
利用黑客技術偷進數據庫私竊資料，這種行爲是一種嚴重的違規操作，就算趙飛是二等特工，被逮住也是要受到嚴重處分的。
可是趙飛卻肆無忌憚地把它說了出來，並且在趙飛自己曝光之前，整個南境司竟然完全察覺不到自己的數據庫有任何異常。也就是說，趙飛不僅做的天衣無縫，面且他有絕對的自信，不會留下任何令自己受處分的證據。
“這條狼狗，已經不足以用兇狠來形容。”想起總局長對趙飛的評語，穆正林開始對這個新來報到的下屬感到有些忌憚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