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方劍鋒？
聽到這兩個地面和人名，李銅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知道明都，那是華東沿海一座經濟發達的港口城市。李銅幾年前曾經去過明都，那裏建設得很漂亮、很現代化，哪裏像現在看到的殘殘破破的樣子？雖說三戰時明都曾經爆發過慘烈巷戰，城市受到極嚴重的破壞；但一切的戰爭痕跡，已經隨着戰後的快速重建而消失了。
至於方劍鋒，這個名字聽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心中充滿了疑問，李銅再次向那自稱“方劍鋒”的少將諮詢；然而未等李銅開口，對方卻用手勢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但在你發問之前，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方劍鋒說。
“請問。”李銅沒有推脫。
畢竟身處不熟悉的環境裏，李銅並不想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得罪目前爲止唯一還能交談的人。
“你是誰？”
“李銅。”
“哪裏人？”
“安徽廬州。”
“你當過兵？”
“是的。”
“你上過戰場？”
“上過。”
“立過戰功？”
“有。還不少。”
“殺過敵人嗎？”
“殺過。”
“有救過人？”
“算有吧。而且還不少。”
“有負過傷？”
“嗯……負過。”
說到這裏，李銅稍微遲疑了一下，才繼續作答。這是他心裏永遠無法釋懷的痛，如果不是那些無法治療的傷，導致身體殘疾、魔法系被廢，他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這麼說來，你真是一位優秀軍人。”方劍鋒負手而立，讚揚道。
然而李銅卻能夠聽得出來，方劍鋒的讚揚背後，隱藏着一些難以被察覺的深意。
“閣下到底想要說什麼？”李銅問道。
“接下來，我要問的這些問題，請認真回答。”方劍鋒道，“你背叛過國家嗎？”
“你……你到底是誰？”李銅的聲音有些顫抖。
“告訴我，有，或沒有？”
“我……有。”
說完這話之後，李銅一楞，他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回答得如此直接，幾乎是衝口而出。
“你幹過什麼背叛國家的事？”方劍鋒沒有理會李銅的驚訝，繼續問道。
“我、我加入了真命王朝。”這個回答也是衝口而出。
“你什麼時候加入真命王朝的？”
“我負傷離開軍隊的幾年後，真命王朝找到了我，說能治好我的傷。”
“療傷，就是你加入真命王朝的動機嗎？”
“沒錯。我爲國家征戰大半生，落下一身殘疾，苦修多年的魔法也被廢。國家無法治好我，就只能另尋他途。”
“據我所知，國家有對你作出過安置。”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安排我到魔法大學裏當個教師，那算什麼？廢物利用嗎？我是魔法天才！總有一天我要站在世界法師的巔峯，讓所有後來者都仰視於我，而不是做個一事無成的魔法教師！”
“因爲這個原因加入真命王朝，難道你沒想過其他治療的途徑？”
“長生不老藥？果然是這玩意。”聽到這個名詞，方劍鋒不免有些感慨，“真命王朝的皇帝老兒，賜給過你長生不老藥了嗎？”
“還沒有。但只要我能成功完成這次丹祭，就一定可以獲得一枚長生不老藥。”
“又是丹祭。你知道丹祭是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丹祭是收集大量活人的生命能量，然後將煉製成長生不老藥。”
兩人之間的對話以快問快答的方式進行着。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後，李銅越來越覺得很不對勁，因爲不管他在心中如何盤算着怎樣圓謊回答，可當他說出口時，卻總是把心中的真實所想說出來，想改口都來不及。
看到李銅陰晴不定的臉色，方劍鋒笑了笑，問道：“是不是覺得無法說謊？就算有萬般不願意，但在回答問題時，總是不得不把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你到底幹了什麼？”李銅陰沉着臉問道。
“那是因爲我把你的思維拉進了我的靈魂位面。現在的你只是一個精神體，身體由你的思維構成。你心中有何想法，自然都會從你口中說出來。”方劍鋒解釋道。
“靈魂位面？這裏是靈魂位面？”李銅環顧一圈，驚訝地問道，“你剛纔不是說，這裏是明都嗎？”
方劍鋒一笑，道：“這裏三戰時期的明都。在我的靈魂位面裏，保留了我死之前的一切。”
“死之前？你不是活人？你到底是誰？”李銅急忙問道。
此時，李銅突然回憶起，他爲何會對“方劍鋒”這個名字感到熟悉。那是他參軍期間，在部隊讀到的一些軍史資料，其中便記載着，三戰期間軍隊裏曾經出現過一批功勳卓越的法師獵人英雄事蹟。在這些法師獵人典型的名單裏，便有“方劍鋒”的名字－－那是一位少將，犧牲後被追授爲中將。
三戰時的明都，幾十年前的舊式軍服，再加上相同的姓名，這讓李銅驚訝地想到，眼前自己所見到的男子，是一個死了幾十年的人、一個只存在於史料之中的名字。
稍稍壓制一下心中的驚訝之後，李銅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嚴肅地問道：“我與閣下無怨無仇，請問爲何把我強行拉到你的靈魂位面裏？”
“無怨無仇？呵呵，李副院長，你可真健忘。”方劍鋒笑道，“之前你想要殺我。”
緊接着發生的事，讓李銅更加驚訝。
只見眼前的方劍鋒，容貌突然改變，由30、40歲的青壯年，瞬間變成了十幾歲的雛稚少年，五官也變得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仍然穿着那身舊式軍服。
“趙飛！”見到突然改變的少年模樣，李銅往後彈開一步，顫聲道，“你到底是趙飛，還是方劍鋒？”
“我既是趙飛，也是方劍鋒。”趙飛冷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