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雲淡風輕,仿若什麼都不會發生,平靜將會始終的持續下去一般。
可是就在下一個呼吸之間,正在靜心凝神的張權突然的睜開了雙眼,略感喫驚的趕忙回頭望去,那處原本極爲平凡的石塔突然地一陣扭曲。
還未等張權反應過來,一道身影便瞬間自那扭曲的好似旋渦一般的石塔內竄了出來,直接是撞向了張權有力的臂膀之上。若不是張權坐如鐘,這一迅猛的撞擊絕對會將他給推至那萬丈深淵。
“何人!?”張權雙臂猛然用力,直接是推開了那突然而至的人,這纔看清楚了那人的相貌。
剛要開口再說上那麼一句,突然又有一道身影自那扭曲的石塔內竄出,撞在了那人的身上,緊接着又是被張權一股力給硬生生的推開了來。
“你是擅闖?還是有人指引?”張權站起了身來,瞧着那一人一狗,面色顯得喫驚。
“並非擅闖。”帝晨兒掃視着四周的環境,瞧着石塔,瞧着這方寸之地,問道:“張統領閉門思過的可還清靜?”
張權瞥了一眼此時已經自主的躲在帝晨兒身後的白狗,“原本清靜無擾,眼下暫且不知。”
帝晨兒一笑,“這裏是淬火崖?”
“你不知?”張權反問。
“現在知道了。”帝晨兒無奈一笑,拍了拍張權的肩膀,而後回首看了一眼那已經迴歸正常的石塔,“又一處小洞天,手筆可真不小。”
張權微微皺眉,“此話可否能當做是你對我青鸞宮的誇讚之詞?”
“那是自然!”帝晨兒瞧着張權竟開始了謹慎,無奈又補充解釋道:“是風鸞帶我入的日晷四分天,雖然是入的冰窟之地,但此時闖入了這裏,我想……也算不得是硬闖吧?”
“你是自冰窟之地而來?”張權詫異,“日晷四分天,四天不相連,你是怎麼又來至這淬火崖的?”
帝晨兒聞言一怔,思襯了片刻後,笑道:“看來這其中的玄機就算是張統領也不知呀,既然你問我了,那我也只能無奈相告一句‘我也弄不明白’。不知張統領可信我的話?”
張權顯然有些難以接受帝晨兒這般隨意的解釋說辭,他稍稍的退後了一步,謹慎道:“那又爲何不見風鸞大人?”
帝晨兒直言:“她在等回去的路,說是子時門開,那時方纔能回去青鸞宮,雖然回不去了冰窟之地,但是好在我出現在了這裏,也省的再浪費時間回去。”
“你要回青鸞宮?”張權問道。
帝晨兒點了頭,“我還有好些的事要問呢,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過一輩子吧?”
張權沒有迴應任何的言語,對於帝晨兒這個人他還不算了解太多,但是自從上次同帝晨兒交過手後,張權也是略微的察覺到了帝晨兒的爲人,出拳光明磊落,性格雖然不明,但是大致也不會是一個狡詐之徒,既然他要等,那就允許他等。
雖然張權並不知道帝晨兒是如何從冰窟之地到此處淬火崖的,但是張權知道,這些東西暫時還都與自己無關。
帝晨兒一笑,剛欲開口,還未等說出聲來,白狗便快速的吠了幾聲。
“汪!汪汪!”
帝晨兒無奈聳了聳肩,“它是我的寵物,我自然要護它。”
張權輕哼了一聲,“我雖然並不曾見過白狗,但是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靈氣與我南蠻山林相連,我不會不知,所以你沒必要隱瞞與我。”
“那你爲何不直接說‘你們’?”帝晨兒一笑,突然地堅定道:“你肯定不確定它就是白狗!”
“汪汪汪!汪汪汪!”
張權無奈嘆了口氣,“沒錯,我確實是在詐你。”
“爲什麼?”帝晨兒挑了眉,刨根問底。
張權挺直了腰身,遲疑了片刻後深感憂愁道:“它太弱了,身上的靈氣弱的不像話,和傳說中的它有着極端的詫異。南蠻之地雖然與華夏相比是小的多,但是南蠻的靈氣卻未必是少的如此誇張。它身爲南蠻之地的靈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無法讓我聯想到如今的南蠻已是這般的脆弱。”
帝晨兒對此稍有了解,無奈將視線轉移到了白狗的身上,眼神示意讓它自己來做個解釋,可是迴應帝晨兒的只是兩聲單純的犬吠。
帝晨兒翻了白眼,無奈聳了聳肩,話鋒一轉,問道:“張統領,你祖祖輩輩都是南蠻之妖嗎?”
張權點了頭,“我的根就在這裏,所以才無法想象脆弱的南蠻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
“那你是選‘戰’,還是‘投’?”帝晨兒借坡下驢。
張權一笑,“區區張權的選擇不重要,無論選何種方向,張權對於南蠻之地來說都無關緊要。”
“那也選一個?”帝晨兒笑道:“權當是在打發時間,難道你自己就不好奇自己會選擇哪一方嗎?”
張權搖了搖頭,“我從未好奇過自己會選擇哪一方,因爲我的根就在這裏。”
帝晨兒皺眉道:“生要共生,死要同死?”
“不是。”張權深吸了口氣,轉過了身去,魁梧的身子背對着帝晨兒,雙眸看向了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生是因它在而生,死是因它無而死。好比你們華夏,極其重視落葉歸根。”
“那你會爲了它而幫我嗎?”帝晨兒直言問道。
張權斷然搖了頭,“不會。”
帝晨兒無奈抿了脣,在他看來,張權就是一極重感情之妖,他有着對自己的高度認知:自己是誰就是誰。這一點並非是因爲剛剛的一番話而讓帝晨兒對他有所瞭解,更多的還是不久前風鸞責罰與張權時的事情。
張權是統領,風鸞位高權重,所以對於究竟誰對誰錯,或者說對於是否有冤枉,張權並不在乎,他所在乎的便只有自己此時的身份,對此,張權有着強硬的高度認知。
這也是帝晨兒所欣賞張權的一部分原因,就像周天子喜歡有自知之明的臣子,無論你做怎樣的決策,他不管是與非,只是聽你的話而行之。這種性格很容易與附炎趨勢靠近,但是卻又並非那種奸佞小人,故此這種性格也很是的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