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顯得急切,果斷勒馬而行,前往了本家,可是行至本家並不見那人身影,故此又折返而回,路途聽聞南宮老將軍遷入城北郊的一處唐家大宅,他想那人應該就在那裏,故此飛速出城,快馬匆匆而去。
接近了戌時的末尾,他才終於見到了她。
他將她喚至了一旁,四下無人的情況下,他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了那枚有着“溫玉”二字的精緻玉佩。
她瞬間的激動,眼眶紅的嚇人,噙着淚,但卻皺着眉頭,緊緊握着拳。
“從何而來?”
“一位不願表露真容的公子身上。”
“人在何處?”
“行雲客棧安字號。”
聞言,一柄長劍“噌”的一聲自劍鞘之內迅飛而出,寒芒熠熠懸停在了她的面前。下一瞬,腳踏長劍,御劍而行,匆匆臨別,還不忘告速了掌櫃,“本家領賞去吧~”
望着那疾馳而去的小姐,掌櫃的皺了眉,久經風霜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的失望和同情,他搖頭嘆了口氣,“小姐,這兩年您都學了些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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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喫過了晚飯,正廳內晨兒和玉黛兒早已換上了夜行衣。南宮寒有斗笠和麪具,袁淼是生面孔,暗夜下這都不成阻礙。
玉黛兒的傷還未曾好,原本晨兒等人商議的是留下一人看着她,可是這姑娘卻果斷搖了頭,非要跟着去。
問她爲什麼,她只是說,“不想讓你們不放心。”
對於這姑娘想的‘周到’,三人都無話可說,明明是籠中雀,偏偏要帶着籠子飛行。
“你就不懂爲自己擔心?”晨兒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我懂。”
“你懂?”晨兒無奈聳了聳肩,“你其實可以將我們理解成盜匪,捆綁了你的盜匪,你應該想着如何的逃走,而不是想着如何的不給我們製造麻煩。”
“你不是盜匪。”她搖了搖頭,淺淺一笑,“哪有人喜歡說自己是盜匪的,你可真有趣~”
“……”
三人對視了一眼,皆是扯了扯嘴角,袁淼問:“你是不是喜歡俺家晨兒?”
聞言,晨兒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背後,“淼哥哥不許胡鬧!”
“你瞧她那臉紅的~”袁淼竊喜一笑,“和俺家晨兒一樣的紅!”
玉黛兒垂下了腦袋,弱弱問了句,“你欺負人?”
聽得此話,袁淼只是樂,也沒有再說其他。
晨兒話鋒一轉,看向了長長舒了口氣的南宮寒,“南宮哥哥這是緊張了?”
“做了許久的不孝兒,在下心中有愧。”南宮寒閉上了眼睛,“家父本就年邁,兩年未曾照顧周到,屬實在下之罪過。”
“不是你的罪。”晨兒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賭氣,“南宮哥哥,若你再這般說辭,等到回去後我可就要告訴舅舅了,你這是在變相的埋怨舅舅!”
聞言,南宮寒面具下的眉毛忽然皺的厲害,卻還故作淡然,“在下知道了。”
“夜已深了,出發吧!”他站起了身來,手中已握住了龍吟長槍。
衆人點了頭,相繼站起身來,隨後一一跟在了南宮寒的身後,飛檐走壁而去。
一路上並無異常狀況,南宮府在行雲客棧之南,雖都在西岐城內,但若是穿街走巷那也需要好久才能到達,爲了更快些見到自己的親人,南宮傕直接採用了飛檐走壁,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方式。
就在他們離去不久,從北面疾馳而來一道流光,乾脆利落的落在了行雲客棧的安字號小院之內。
“出來!”她瞪着哭過後如兔眼般紅的眼睛掃視着三間黑漆漆的房間,“我是安然!你是誰!?爲何會有南宮的玉佩!”
夜色寂靜,無人迴應。
安然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先是入了正房,巡視的仔細,不見任何蹤影,望着那面一文一武的牆默默留下了眼淚。
她又去了東面的偏房。
什麼都沒有。
她又去了西面的偏房。
依然什麼人都沒有。
她嘆了口氣,有些失落的取出了那枚“溫玉”的玉佩,她望着它發呆,“他什麼時候將你送了人?”
玉佩不會說話,它只是在月光的照耀下而閃爍着瑩瑩的玉色光澤。
忽然間,她似猛地驚醒,沿着翠竹小道飛奔朝着後院而去,可是到了這裏,她依然沒見到任何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心懷僥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別人都說他死了,可她卻想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擡頭望月,雙眼早已迷離,“君如清風擾我心,不見明月……情至今。”
她自嘲一笑,“今見明月情亦真,清風擾我不見君。”長舒一口氣,無力的坐在了石凳上,腦袋已趴在了冰涼的石桌,“兩年了……我踏上你的路已有兩年了……天劍仙宗的十一劍仙……若是你,也許早就能到這個位置了吧。”
她側過了腦袋去望向那口古井,她似看到了兩個青梅竹馬的小孩兒,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圍繞着古井,手中拿着刻刀,分別在古井上刻着字。
“你刻的什麼呀?”小女孩眨着好奇的眸子望着他。
他冷冷道:“男子漢的責任。”
她“哦~”了一聲,沉吟了片刻後提醒道:“你不問我嘛?”
“你呢?”他按部就班的問了句。
“祕密~哈哈哈……”
小女孩故意而爲,笑的開心極了,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小男孩也不好奇她究竟刻的是什麼,畢竟只要他湊過來便會給他看的,可是他卻不通人情的“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安然笑了,“真是個榆木疙瘩……字就刻在這裏,這世間唯有你不好奇吧。”
她站起身來,蹲坐在了古井旁,讀着那泛了青苔的小字,“南宮好武,安然喜文,翠竹古井,青梅竹馬~”。
她又笑了,“其實那日……我想彈琴給你聽的。”嘆了口氣,她繞到了對面,雖然早早便知道他刻的沒有兒女情長,早早便知道是那三個刻板的字,但是她依然想看。
這是她和他的回憶。
可腳步卻突然的駐足停頓。
她瞬間的呆住了!
她看到了一行新字!
她看到了落筆處刻就的:南宮之友。
“誰……是誰?”她眉頭擰做了一團,連連退後,有些哽咽道:“南宮之友……不是南宮……”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北面傳來了一聲如悶雷般的爆破聲響,她猛地扭過了身去,北方的天空蕩起了一層層的靈氣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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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幾道身影躲藏在南宮將軍府不遠處的陰影內,各個皺着眉望着那門前站着的一隊身披赤甲的士兵。
南宮府的大門上被黑漆刷了個大大的“x”。
“被查封了……”陰影裏的南宮寒雙目如冰,“那是西岐守備軍,在下見過,可如今卻猜不到他們是爲何守在門前。”
晨兒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巴朝着側面一點,旋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們跟隨着晨兒的步伐來到了南宮府外的那處涼亭,幾人蹲坐在牆頭,望着沒有一點菸火氣的南宮府皺了眉。
“昨夜還有人的。”晨兒跳了進去,“是今日發生的事,我想……南宮將軍暫時還不會有事。況且昨夜我也沒能見到南宮將軍,所以……可能早就轉移了吧。”
“你見了呀。”玉黛兒跟在他的身後秀眉輕顰,“是南宮將軍將你從空中震下來的呀。”
晨兒一怔,“他便是!?”
玉黛兒微微點頭,“對呀…...你不知嗎?”
“我知道還會說那話?”晨兒無力的白了她一眼,旋即看向了南宮寒,“別太擔心,若是那人的話,應該沒人動得了他。”
南宮寒搖了搖頭,“有。”
“誰?”晨兒不解,“他實力很強的,我是不行。”
他冷冷道:“周天子,武王姬發。”
“沒啥事!”袁淼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吧,要是你爹出了事,俺們就踏平西岐還不行?”
晨兒長長呼了口氣,“淼哥哥,這事不是那樣說的,這是西岐,舅舅也說了……”
“那咋辦嗎?”袁淼打斷了晨兒的話,側着腦袋一笑,“不然抓一個人問問?”
正當晨兒頷首間,突然一道身影已至了他們的身前,衆人皆是一怔,南宮寒果斷橫然一步,龍吟長槍已經點出寒芒。
聽得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之音,隨着那擦出的火花看去,與南宮寒龍吟長槍相撞的並非什麼刀劍,而是那人的腿!
腿上遍佈了細麟,鱗成綠色,全身冒着綠色而詭異的仙氣!
玉黛兒見狀一怔,果斷的提了提掛在下巴處的遮面黑紗,躲藏在了晨兒的身後,輕聲提醒道:“是童辛玥,我不想讓她發現我,所以……我能不出手嗎?”
“妖見窟的人?”晨兒側首問她。
她點了頭,“她也是五獸子之一,在我之前。”
晨兒點了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