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籠罩了整個空間,就像沒有月光照耀下的黑霧,伸手不見五指,腳下亦不曾見到星點的亮光。
耳邊雖然能聽到金豆的喊叫聲,但是奇怪的卻是,這聲音彷彿距離帝晨兒非常非常的遙遠。
這種遙遠沒有定義,就好似一個在岐山的山巔,一個卻在山腳。
但是躍入古井的順序,金豆就在帝晨兒之後。
兩人相繼躍入古井內的間隔,明明還不到兩三息的時間。
這裏的這種落差感,弄得帝晨兒有些忘乎了時間與空間的一些正常理念。
他緩緩的敞開着雙臂,不敢太過的用力,生怕摩擦在了古井之上,可是當他小心翼翼的完全伸開了雙臂後,他依然始終不曾觸碰到井壁。
躍入古井前,帝晨兒絕對不曾想到,這個看起來只能勉強容納一人的小古井,竟然出乎意料的寬敞。
黑霧中,他欲要嘗試調動體內的仙氣,可是突然腦海中便想起了舅舅的交代——‘古井兇獸莫沾仙氣’。
下意識的愣了一瞬,又等了些許片刻依然不見墜至井底,帝晨兒猶猶豫豫的開始緩緩的凝練起了仙氣。
畢竟此時還不曾遇到兇獸,故此他猜測應該無事,且施展些仙氣他的意圖則是想着召些火焰去照亮這裏。
但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丹田似乎被某一種東西給隔絕了一般,竟然調動不出一丁點的仙氣來。
這很奇怪。
正在帝晨兒百思不得其解,欲要再度嘗試的時候,突然便聽得腳下特別特別遙遠的地方,傳來了晁林的提醒之音。
“要到了,大家莫慌,提前做好準備!”
晁林是第一個跳下來的,帝晨兒是其次。
此時的微妙就好似,金豆的喊叫聲在蒼穹雲端,帝晨兒在山巔,晁林在山腳。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還未等吐槽,腳下便傳來一陣的陣痛,這是突如其來的到了底部,也是因爲突然踩到了硬物,而沒有心理準備,腳跟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猶如火燒。
想到頭頂上還有衆人墜下,帝晨兒順勢朝着自認爲的前方滾出去了好久,也是因爲如此卸力,他才爲自己緩解了那火辣辣的部分震痛。
彷彿過了好久,耳邊才傳來了金豆落地時的哎呀聲。
又過了好久,彷彿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吧,在這片黑霧之內,接連響起了衆人的聲音。
“黑霧遮擋了視線,在下失了方向感!”
這是南宮寒的聲音。
“金豆,你在哪兒!?”
這是阿紫的聲音。
“姐姐,我無法調動全身靈氣。”
這是金豆的聲音。
“黑霧越來越臭了~”
這是玉黛兒對黑霧弱弱的討厭之詞。
就這麼四道聲音,按理說,不可能需要傳達如此長的時間纔對,爲什麼衆人都是垂直跳落的,卻感覺相距了十萬八千里呢?
帝晨兒沉下了心,半刻鐘後,傳來了晁林的聲音。
“黑霧隔絕了天地靈氣,類似結界,能封了擅入者力量的本源。且黑霧瀰漫之中各有空間詫異,皆是黑霧所致的幻象。”
“直接說破解的方式,不要浪費時間~”聲音早就落罷,又等了半刻鐘,晁林的聲音纔再度響起。
“食了血葵嫩芽,自然可解。”
沒想到方法會如此簡單,帝晨兒自顧自的咒罵了一句:
“老狗,入井前爲何不說,存心的吧!”
隨後,他便憑着肢體神經的感覺,伸開了手,就像尋常那般閉着眼睛喫東西一樣,這沒有任何難度。
可是嫩芽剛剛被送進嘴中,還未等着下嚥。
突然耳邊又傳來了晁林的聲音。
但是這次的聲音卻無比的急促。
“別聽他的!萬不可食!否則有去無回!”
帝晨兒當場就懵了。
怎麼會有兩個不同的意見呢!
明明都是晁林的聲音無疑,因爲他對晁林這種令他及其厭惡的聲音格外的敏感,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食,還是不食!?
這是個問題,相當嚴肅的問題。
黑霧之中什麼都看不見,而聲音也特別神奇的有誤差空間感,接下來該前往何處,又該何去何從,這一切,晁林在入井前都不曾交代。
心間隱隱有些埋怨,可是突然他似乎瞬間想通了。
晁林並沒有任何交代,那就說明一切從本!
況且一直將血葵嫩芽握在手心之中至今還不曾發生過任何不好的事情。
對,沒錯!
迅速取出含在口中的嫩芽,哪怕是沾染了自己的唾液,帝晨兒也依然很是果斷的重新將其握在了手心之中。
“聽我的,大家不要食!”
帝晨兒將自己的意見迅速喊了出去,爲的就是怕其他人會有別的選擇。
但是,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
是呆在原地,還是主動出擊。
在黑夜裏無非就是這兩種選擇,呆在原地很是保守,主動出擊則顯得有些危險。
一個是坐擁安全,一個是富貴險中求。
帝晨兒沒有絲毫的顧慮,在想至此處後,果斷的便選擇了呆在原地。
“笨蛋麼!快食了嫩芽!”
耳邊又傳來了晁林的喊話聲,這次的更加的急促。
緊隨其後的又是一聲,相駁的急促:
“不能食,絕對不能食!”
接下來的時間內,時不時的會傳來金豆的問話,“要信哪個呀?”
每一次她都舉足無措。
在她的聲音之後,還是會響起晁林的兩種不同的急促之音。
再之後,便會傳來阿紫和南宮寒的堅定之音:
“不食!”
在這種往來重複的話語中,帝晨兒突然覺得似乎是有哪個地方被自己所忽略了,可是問題的關鍵又不再這些話語之中。
一時間他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哪個地方有異樣。
黑霧中,什麼都看不見,漸漸地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帝晨兒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裏靜靜等待了多久。
三個時辰?六個時辰?還是十二個時辰?
帝晨兒漸漸地忘記了,除了肚子非常的餓,以及自己特別的口渴之外,他似乎只知道自己是蜷縮着身子的,其他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