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朝小夫子 >第七章 把快樂建立在痛苦上
    沒過多大會功夫,朱夫子就從馬車上取下來一卷紙頁。來到小亭子裏,就將那捲紙鋪在亭中的書案上。

    打開之後是一幅水墨丹青。水墨畫這種東西,那就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了。林老溼對於書法還有點小小心得,畢竟小學的時候還有寫大字這門課,到了後來的學業就沒有了。可是好歹自己曾經也是一省文狀元,大學又是文科,書法倒是沒有落下太多,可是畫嘛!尤其是水墨畫,林老溼表示看不懂了,沒學過啊。

    這幅畫如果放到後世,鐵定是古董!很貴!這可就不是林牧之前世的承受範圍之內了。既不曾擁有過,也不曾研究過,所以看不懂其中的精妙也就很正常了。

    沒有內行看門道的本事,但外行看熱鬧的心情還是有的嘛!這幅畫算是一副寫實的畫,左上角有溪流,沿着山順勢而下,到右下角河流所過之處,由遠即近,良田阡陌,便是由遠處的抽象藝術轉爲了實景,到右下角的時候,以是纖毫畢現了,右上角確是單有一支桃花,迎着和風細雨,開的鮮豔異常。

    林牧之掃了一眼畫卷後,便大致瞭解了。定時這小娘皮剛畫完不久。山是這裏的山,水是這裏的水,再加上接連幾日的綿綿陰雨,溼氣重,很多地方墨跡還沒有乾透。

    林牧之嘿嘿笑道:

    “便是要以此畫爲題咯?”

    夫子欠身回答道:

    “也是,也不是。”

    看着林老溼一臉疑問的表情,朱夫子伸手在畫上一指,接着說道:

    “以此人爲題。”

    林牧之又仔細看了看朱夫子所指的畫卷處。得!還真有個小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正在河邊釣魚!好嘛!這可不就是自己嘛,雖然畫上只有背影沒有臉,不過對於林老溼而言,臉這種東西不重要,就是不要,也沒有多大關係嘛!

    其實有的時候讀書人真的壞的很呢!這時候亭子外的白然對着另一個奶油小生使了個眼色,奶油小生賤賤一笑,微微點頭。

    這幅畫的右上角處除了一隻桃花以外,到畫的左上角山水之間,作畫的人,空出了很大一片的空白。想來是這個作畫的人,心中已留下了腹稿,只是還尚未填詞,這會兒拿來給林牧之作爲了題目。

    老溼是誰?會怕這個嗎?肯定不會啊!畫卷以鎮紙鎮好,書案上的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的讓家丁們搬了上來。萬事俱備,只等答題了。

    林老溼也毫不客氣,提了筆架上最粗的那支筆。沾了沾墨,想也沒想就要開幹!

    林老溼是胸有成竹了,有人卻慌了。

    “放肆,朱夫子的作品,其容爾等無名之輩隨意塗鴉嗎?!”

    不慌不行啊,白然知道林牧之要作詩詞,但空口無憑,這詩詞肯定也是要寫下來的。剛剛家丁往書案上放筆墨紙硯的時候,他使過眼色的白麪小生是動過手腳的,墨水是沒有問題,筆其實也沒什麼問題,問題是筆的材質,乃是正宗的狼毫。

    很多時候人們聽說書生意氣都是什麼手執狼毫一揮而就!其實真的是這樣嗎?答案往往不是這樣的,毛筆多數都是羊毛或者馬鬃做成的,相對而言,用狼毫做成的毛筆要硬的太多,因爲狼是喫肉的,所以狼毫也會特別的硬,而能用的狼毫抒寫的人,書法的功底是要很高的,一般的人對於狼毫是很難駕馭。力透紙背,可不是說着玩的,再加上這個時代造紙工藝的不成熟,陰雨天潮氣大,紙張偏軟,若是要以狼毫書寫,別說力透紙背,力能穿紙也毫不在話下。

    所以白然慌了,那可是朱夫子的畫。若是一個不小心讓這野小子給毀了,那他白然可就成了罪人了,如果那白麪小生把這事再傳揚了出去,他白然就要成爲衆矢之地了。

    林牧之此時真的很想謝謝姓白的這個小白臉,果然是意氣用事害死人啊!當林牧之提筆欲寫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不是林牧之不會寫字,也不是林牧之寫的字醜。相反,林牧之的字還是相當可以的,之所以後悔,是這個時代是要寫繁體的。

    天朝的文明傳承,有的時候讓林牧之也十分的歎爲觀止。如果現在讓一個讀過書的人去讀一本繁體的白話文,那麼十個人中,至少有六七個能讀得懂,可要是讓他去寫,那就不行了。高中那會兒學校不遠處有個機械廠,每天上學放學林牧之從門口經過。來來回回千百回,看也看了不下千百回,那機械廠的名字就是繁體寫的。看了千百回的機械廠,時至今日,林牧之看到繁體的機字也依然會認識,可就是不會寫啊!

    林牧之聽到小白臉這麼說,順勢也將筆放了下來,嘿嘿一笑,說道:

    “說的倒是,一個女子的畫,讓我一男子往上題字,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你們既然都說我放肆了,那我也就不寫了。”

    這句話說完,便是讓白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回去,然而林牧之接着說的話,卻讓白然把心從放回去的地方直接掏了出來。

    “我是不寫了,寧兒,你來寫。”

    被林老溼這麼一說,這一幫公子小姐可都不幹了,紛紛開始叫囂。大體的意思就是說她們的朱夫子如何如何有才!林牧之不配在朱夫子的畫上題字,像他的娘子這種鄉野村姑,就更加不配了。

    這羣人其實不瞭解林牧之,村裏的人倒是很瞭解他。林牧之這個人你要跟他開玩笑,他是葷素不忌。你要是罵他兩句,他會嘿嘿一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你要說他娘子壞話,村裏的人可以保證小夫子會把你家房梁都給掀了。村裏人現在可都是翹首以盼了,都想看一看小夫子會對這羣人怎麼樣?

    你們不幹了,老溼我就幹了?娘西皮的!給你臉了!深深地吸了口氣,林牧之開口喝道:

    “都他丫的閉嘴!怎麼了?只允許你們夫子作畫,不許我家娘子寫字?你們這些所謂的讀書人,道理都是自己認爲是什麼樣便是什麼樣嗎?這破畫,我家娘子看得起才寫的,你們就知足吧!若是有話要說,還是那句話,等你們贏了再說,現在通通閉嘴。”

    也就是林牧之說話的這回功夫,趙冬寧已經拿起了枕硯臺上的那隻毛筆,還是林牧之開始拿的那支筆,此時又將筆在硯臺裏的墨中沾勻了墨汁,半點沒有理會那些吵吵鬧鬧的公子小姐,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氣。

    “果然是好筆啊!林郎,可以開始了。”

    聽到趙冬寧已經準備就緒,林牧之毫不含糊,張口就來: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輕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林牧之言罷,一幫公子小姐直接就傻眼了,這首詩無論是韻律還是平仄,都是上上之作。就意境而言,可能要比朱夫子的畫更勝一籌。在場的公子小姐雖然寫不出這麼好的詩句,但還是知道詩詞是好是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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