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城墜落的消息傳來時,他們着實憂心了一陣。
但後來,理想鄉在地精三刊上的強勢宣言。
宣告了維奧萊特伯爵,依舊強勢掌控着理想鄉的所有權。
這纔打消了兩位大商人心中的擔憂。
畢竟,若是領地易主,他們就會失去如今的優勢。
新上任的領主或許有自己的親信。
會把貿易交給別的商人做。
況且,理想鄉現在給海德森他們帶來的利益,已經不單單是珍珠了。
多種族文化帶來了龐大的商機。
一些以前只能從地精那裏購買的商品,如今在貝拉的理想鄉也能交易到。
而且,所花費的成本遠遠低於,地精商品目錄上的價格。
如此神奇的城鎮堪稱奇蹟。
而創造了這個奇蹟的人,名查理·維奧萊特。
海德森不認爲換一個貴族去,‘理想鄉’還能是如今的模樣。
商人們總是跟各種各樣的貴族打交道,他太瞭解那些貴族矜持下的貪婪面目。
不得不說,維奧萊特伯爵是貴族中的一股‘清風’。
海德森不斷地催促着商隊前行。
他像是《愛麗絲夢遊記》裏,那隻趕時間奔赴茶會的兔子。
只有看到了完好保存下來的理想鄉,海德森才能鬆一口氣。
而在他們後面,潑留希金就像是一個狗皮膏藥,無論如何都甩不掉。
然而,一名傭兵遊俠策馬逆向奔來。
他是海德森僱傭的傭兵小隊成員。
“前面……出了點問題……”這名傭兵遊俠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他們先後三次護送商團來此。
但先後三次,這裏的變化都能把他嚇一大跳。
海德森嚇得一個激靈。
從馬車上踉蹌地滾下,拉過一匹馬便騎了上去。
他驅使馱馬跟隨帶路的遊俠疾馳。
直到能看到那一圈拔地而起的高偉城牆,方纔勒緊了繮繩,令馬蹄懸停。
負責探路的傭兵艱難地開口:“我記得上次這裏來是個無比巨大的深坑……”
半晌,海德森才勉強回神,“上上次,這裏還是一座高山呢。”
“讓商團繼續行進,我們應該到了。”
……
如今,商團到來已經不足以讓查理多費心神了。
畢竟,她可是地精的VVIP合作方。
世界最強中間商不比這些,一個月頂多來兩次的商團管用?
只要商團不給她搞出上次的事,她就不會出面。
當然,傍晚的時候,一頓招待晚宴還是必不可少的。
第三次參加城堡的晚宴,海德森本以爲自己會從容得多。
但,宴會桌上大多數的美食,他只聽過其名,卻是從未品嚐過。
帝國皇帝也許享用過這些美食。
但皇帝不會奢侈到拿這些珍饈,去招待一個沒有貴族身份的商人。
來自海島精靈製作的精靈麪包,光是一條就三金幣。
宴會桌上,大家卻在拿這個當主食。
而且沒有任何人表現出異色。
這表明,他們已經習慣了,在宴會桌上看到,這些昂貴的精靈麪包。
一種名爲死亡奶酪的綠色奶酪,曾經讓海德森懷疑過人生。
爲什麼一塊(約10盎司)奶酪能賣那麼貴?
他曾在地精的商品清單上看到過,據說一塊奶酪就高達5金幣。
而此時,餐桌上的一位紅袍奧術師,直接拿起一塊。
將之塗抹在精靈麪包上,一口咬下去。
奶酪跟麪包就沒了一半。
商人忍不住心中算了一筆賬:一口4金幣。
還有燈籠檸檬幹沙拉,食肉藤蔬菜湯,以及地下城的‘名菜’千蟲燉尖嘯菇……
這樣一桌子琳琅滿目的美食,可真是把喫過宮廷宴會的海德森震驚到了。
同時,他也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意識。
顯然,光靠他們,理想鄉是沒辦法負擔得起這樣一桌美食的。
理想鄉哪來的這麼多錢?
答案一定出在餐桌上,那個該死的綠皮身上!
哦!該死的地精!
他們要賺光大陸上的每一個銅板嗎?!
觥籌交錯間,海德森也留意到了,餐桌的席位又增加了一些。
天,這裏簡直是‘種族博覽會’。
這樣的奇葩組合別說共事了,就是能安穩地坐在一個餐桌上,都算的上是‘世界奇觀’。
然而,這在理想鄉卻是常態。
查理最近的位置,右手邊是一位紫袍的大奧術師。
但另一邊,卻換成了一位銀色長髮的英俊男子。
他取代了原先坐在這裏的黑袍大奧術師。
查理例行公事地詢問了一下:
“上次商團在這裏採購的貨物,在帝都銷售的狀況如何?”
終於找到跟這位伯爵說話的機會,海德森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從他如何突發奇想,給珍珠按品質分類,到貴族們爭先攀比,搶購A級珍珠。
還順帶見縫插針地拍了查理的馬屁。
當然珍珠受到上流社會的追捧,也是不爭的事實。
期間也不乏潑留希金,壯着膽子給海德森扯下後腿什麼的。
對此,查理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看不見。
這兩位的競爭,她是喜聞樂見的。
兩個大商人聊着、聊着話題就扯到了一件事上。
“說起來您可能不信,一顆A級珍珠,居然能讓兩家侯爵夫人爭執起來,哈哈哈!”
大商人很風趣。
查理全當娛樂,聽着帝都貴族們的八卦。
“說起來,上次從您這購買的淡粉色珍珠您還記得嗎?”
查理端起面前的佐餐甜酒,輕輕抿了一口。
“當然,我希望那顆珍珠,能讓你賣個好價錢。”
海德森卻道:“原本那位弗萊爵爺的母親,侯爵夫人是看上了。”
“但,後來,您的母親,老維奧萊特伯爵夫人。
她找到了我,提及了您。
我便登門誠懇地與侯爵夫人商談。
好在那位夫人通情達理,並沒有怪罪我。
所以,我便將粉紅之淚轉贈了您的母親!
哈哈,我希望您不要責怪我‘越俎代庖’的行爲。”
查理緩緩地放下了酒杯。
她面上的淡笑消失。
查理從沒有當衆表現過對那位夫人的不滿。
但不代表大家就不知道。
城堡的女僕長安妮。
這位‘叛變’了老伯爵遺孀的女僕,對事情來龍去脈,大概最有發言權。
而安妮跟塞爾交往。
塞爾知道也就不足爲奇了。
而,塞爾知道了,離卡娜知道還會遠嗎?
要知道,七人組在休息日的時候,經常會去酒館聚一聚,喝上幾杯。
喝多了酒,難免就要說漏嘴。
不小心,就讓卡娜這個‘小喇叭’知道了。
於是……
此時,餐桌上陷入一片死寂。
海德森就算是之前灌下了一瓶老白乾,現在也該被突然轉變的氣氛,嚇的清醒過來了。
原本潑留希金也想說,他也送了那位夫人許多珍珠。
畢竟,說起來,他纔是最迫切想要改善一下自己‘形象’的人。
但一看這氣氛,他就識趣地閉了嘴。
默默埋首於美食間,全當自己是個透明人。
然而,查理靠在高背椅上,手指抵着太陽穴。
“潑留希金,你也被那個女人敲詐了嗎?”查理話語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潑留希金眼珠子提溜轉了兩圈,“額,是的,那位夫人給我了請帖,我念着您的好,便上門了……”
“那位夫人話裏話外都在圍着珍珠打轉,我能怎麼辦呢?
可憐的潑留希金,只能送了那位夫人一盒子珍珠。”
“我喫飽了,你們繼續吧。”
罕見地,查理在宴會尚未結束時起身離席。
銀龍安塔納隆本來想要跟隨。
但卻被黑龍瞥了一眼。
他便順勢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也不用海德森懵圈地提問。
查理走後,餐桌就炸了。
衆人你一樣我一語地開始聲討那位伯爵夫人。
信息量之大,足夠爲兩位大商人解惑了。
安塔納隆手持刀叉,不緊不慢地繼續享用餐桌上的美食。
但卻把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記在了心裏。
頂點